窦家骗婚郑家大姑娘,结果被郑家四姑娘闯进窦府阉了新郎官的事,迅速传遍天下。
大街小巷皆在议论,茶馆说书的不再说精怪逸事,而是改说宸阳郡主领一百家仆勇闯窦家为堂姐讨要公道的事。
宸阳郡主四字,再次成为汴梁人人嘴边绕不开的话。
从前是讨论宸阳郡主又在宫中捉弄了哪个倒霉鬼。
如今是讨论宸阳郡主那夜到底对窦家做了些什么。
汴梁众人感慨,几年过去,宸阳郡主果然半分未变,依旧是印象里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姑娘。只不过小姑娘长大了,喜好由扮鬼变成骟人。
宫中。
太后隐忍不发,旁敲侧击,暗示皇帝此事的严重性,若不严惩令窈,无法安人心。
皇帝假装听不懂。
殿前歌舞丝竹声热闹,太后无心欣赏,再一次被皇帝用话敷衍后,太后重重放下酒杯,命人撤掉酒宴。
“都出去,哀家与圣上有事商议。”
宫婢纷纷退下,嫔妃们也起身离去。
皇子们也都走了,只剩席座最前方一人未走。太后看过去:“太子?”
太子端坐席位,他一身乌墨正蟒袍,腰间着金玉大带,抬手一杯清酒:“孙儿想留下陪父皇和皇祖母喝酒。”
太后:“待哀家与你父皇谈完要事,再召你进殿,可好?”
皇帝发话:“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没有他不能听的要事,留下罢。”
太后蹙眉,思忖半刻,开门见山将话抛出来:“哀家要说的事,与临安郑家有关。”
皇帝抿酒。
太后:“送她回临安,本是想磨砺她的性子,好叫她安分守己,她倒好,做出这种事,窦家的嫡系子孙,她说骟就骟,既然如此,当年何必送她回临安!”
太子立马接过话:“那就接表妹回宫?”
太后噎住,“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年轻沉静的面庞闪过一抹黯然:“皇祖母还在为当年的事怪罪表妹吗?”
太后眉头皱得更深:“她小小年纪,挑拨离间,我赶她出宫,已属宽容,本就是她有错,谈何怪罪。”
太子张嘴就要辩。
太后摆手:“你的说辞,哀家已经听得耳朵生茧,无非是你和老三打架不关她事,并非她挑拨,可无论如何,你们两兄弟的嫌隙因她而起,就算她什么都没做,她也有错。”
太子轻言细语:“表妹唯一的错,就是太过讨喜。”
“跑到别人家骟人,也讨喜?”
太子一愣,抬眸望见太后神色阴沉,大有借窦家之事做文章的意思。
片刻。
太子起身,宽袍舒开,跪在殿上:“父皇,儿子自请南下云梦泽,替父皇安抚窦家人心。”
皇帝含笑,并不回应,神情慵懒,缓缓抿一口清酒。
太后见皇帝默不作声,以为他总算将话听进去,沉思该如何重罚令窈,以便稳固他的江山社稷。
太后回头对太子道:“她的事,自有你父皇决断,无需你替她求情。”
太子凝眉,提醒:“皇祖母,表妹虽任性,但她并非无理取闹之人,您怎知窦家没有错?”
太后鲜少被太子顶嘴,太子一向沉默寡言,今日一张嘴说的全是她不爱听的话,太后既无奈又愤恼,不好对着太子发作,只得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