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她让我发誓,永远不许告诉孩子他的父母是谁,她说,她不想自己成为孩子的耻辱。”
“子画,她是孩子的娘,怎么会是孩子的耻辱?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一直都是我!若不是我当时不由分说的伤了她,她怎么会拼了全部功力只为保住孩子?”
摩严颤抖着嘴唇,掩不住的悲痛让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的发抖,陡然间眸子中闪出凶厉的光芒。
“后来,我查清楚,给我透露消息的是魔界中人,那人本就与卿岚不和,多次与卿岚发生争执,无意中得知卿岚居然怀了我的孩子,还一直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设计让我知道,是我糊涂,不听卿岚任何辩解,就出手伤了她,而她,却只知道躲避,不知道还手。”
“后来,我找到那个人,将她带到卿岚的面前杀了她。”
摩严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压抑了多少年的隐秘痛苦,今日突然说了出来,虽然揭开了伤疤,却也让他一直自责悔恨的心释放了出来。
白子画没想到,竹染的娘竟然会是魔界中人,而她为了大师兄,甘愿一死;为了孩子,甘愿不被孩子承认,这样的女人,谁能因为她是魔界中人而去判定她就该死?
白子画想起,清清一直说竹染似误会大师兄什么了,难道……
“大师兄,大嫂去世时,竹染在哪里?”
☆、冷香记忆
这样的女人,值得他承认,所以,白子画并没有犹豫,就承认了她是大师兄妻子的身份。
摩严一怔,有些惊愕白子画的称呼,也诧异他问的问题。
他记得,他将卿岚临时安置了之后,在一个堆满麦秸的角落里找到了竹染,而刚刚六岁的竹染似乎非常怕他,直到很久以后才慢慢转变。
“大师兄,竹染当时可是在大嫂去世的地方?”
白子画蹙眉,六岁的孩子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了,若是竹染当时看到自己母亲的死,怕是会真的误会了大师兄吧?
摩严皱眉看着白子画,似是在回忆当时找到竹染时的场景,突然,摩严的后背爬起一层冷汗,脸色瞬间苍白。
“大师兄。”
白子画心里暗道不好。
“当时,我……我是在离我们发生争执不是很远的麦秸堆里找到竹染的,他,看上去受了很大的惊吓,非常怕我,来到长留后你都知道了,他一直过了好几年才好一些。”
摩严脸色苍白地看着白子画,心里忍不住发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回想起来,似乎在竹染的位置看去,完全能看到他和卿岚争执的地方,只是听不到说话,凭凡人的眼力,也看得不是非常清楚,如此,竹染只会看到是自己把匕首刺进了卿岚的身体里。
“大师兄,竹染他,应该是误会你杀了他娘,最初你带他回来时他畏惧你,大了后学会了掩藏自己。他还要多久出关?”
白子画有些头疼,难怪清清会说竹染的心机重,他们一直以为竹染是因为惧怕大师兄,后来熟悉了就好了,谁知道竟是学会了隐藏自己,怕是心里恨极大师兄了吧?
“他闭关前曾说要闭关百年,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有四十年左右会出关吧?”
摩严似乎瞬间苍老,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竹染当时确实是看到了卿岚是死在他的怀里的。
痛苦地闭上眼睛,摩严身上散发出如解脱般的绝望。
“子画,此事你不必再过问了,若不是你今日问起,我至今还没有注意到,其实,竹染早就知道了他娘是死在我的手中的。若是他想为他娘报仇,我会将我的命还给他,我也好早日去寻访卿岚与她赔罪。”
“大师兄,怎可如此糊涂?大嫂的死你比谁都痛苦,至于竹染,还是等他出关以后再说吧,相信会有办法解决的,没有哪个孩子会真正怨恨自己的父母的,只要解开他对你的误会,肯定会原谅你的。”
摩严重重的一声叹息,他比谁都了解竹染,性格太像他了,很聪明,也很执着,甚至有些偏执。若非自己的这个性格,师父也不会让白子画继位掌门了。
想解开竹染的心结谈何容易?怕是他这么多年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想找自己报仇吧?
摩严心中苦笑,目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站起身。
“子画,从卿岚死后,师兄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活的都是上天赐给的。今日终于说出了压在我心底数百年的秘密,也让我解脱了许多。在竹染出关前的这几十年,应该还可以平静一段时间的。”
白子画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从未爱过任何人,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无法理解大师兄说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也许,师弟或者清清在的话可以劝劝大师兄吧?
“子画,谢谢你,无事我先回去了。”
摩严没有看白子画,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眼中的同情和怜悯,即使亲如师弟。他有他的骄傲,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去承受一切后果,即使是痛苦的、是绝望的,他也不愿意逃避。
白子画看着摩严离开都没有再劝他什么,他怎会不知大师兄的骄傲?亲手错杀自己心中的挚爱之人,那种痛苦想要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白子画站在石塔前,眸子凝在石门上。
清清,果真如你所言,竹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