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无声无息。
练红尘叹了一口气,将郑袖拉起来,道:“郑道友,若能出谷,师伯祖又岂会坐困于此。”
纵失元阳,青云子也是大能修士,以他的修为,尚且困于天恶谷千年,可见这天恶谷绝不是轻易就能出去的。
郑袖顿时失魂落魄。
“师妹,让你担心了。”
叶知秋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却是已然从入定中醒来,神智清晰,然而一身气息却萎靡不振,分明是道心失守,修为不断的下降,雍容俊美的面庞,一点一点褪去颜色,鬓角染霜,肌肤干皱,仿佛时光在他的身上,加速流逝。
只这一句话间,他的外表就从二十余岁的青年模样,变化为四十余岁的中年模样。
“青木诀!”
练红尘反应迅速,立刻出手,一道青木真元挟带着无尽生机涌入叶知秋的体内,虽不能使他恢复旧貌,但总算没有再继续衰老下去。
“大师兄……你的道心?”郑袖大惊失色,扑上前去,紧紧的抓住叶知秋的衣袖。
“崩溃了。”叶知秋微微苦笑,而后向练红尘拱了拱手,“多谢。”
“略尽绵力,只是青木诀虽蕴藏生机,却是无根之木,此举只能维持一月,叶道友若不能重铸道心,只怕……”练红尘叹了一口气,同为修士,眼前曾被自己当成可以一较高低的对手的人断绝长生途,实在是百般滋味,难以尽述。
叶知秋静默片刻,方缓缓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当年因我之故,阿南动摇道心,长生途绝,今日,我亦落此下场,该当!不冤!”
“大师兄,你胡说什么?林莫南当年动摇道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他骄傲自负,一时大意落于魔孽之手,才……”
郑袖愤愤不平。
叶知秋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当年那两个魔孽,是我找来的……一时失察,错恨难返,虽非有心,终究是我有愧于他……我的心魔,也是因此而来……师妹,此事是我咎由自取,你莫怪他,其实与他没有干系。”
郑袖一时难以置信,瞪圆双眼看着他,竟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大师兄,她明里暗里不知道怪责过林莫南多少次,竟是她错了吗?
练红尘也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叶知秋和林莫南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纠葛,他身为局外人,倒是不好评价谁对谁错,只道:“林道友毅力非凡,境遇也非凡,斩道再立,是大智大勇,叶道友,你天资悟性比他不差,一定可以重铸道心。”
相比斩道,叶知秋只是道心崩溃,根基还在,重铸道心比重新立道还要容易不少。
“借道友吉言。”
叶知秋感激的向他颔首致意,然而神情间,却越发迷茫起来。斩不断情丝,解不开心魔,又该如何重铸道心。
此生,他只能止步于此?
☆、182·鱼王大方黑鹅祖师爷
湖面翻着白浪;站在岸边静等着雪鳞鲤王出现的林莫南;此时并不知道,叶知秋已经道心崩溃;老天爷在不经意间;替他报了一箭之仇。其实就算知道,他也无所谓,因为;那都与他无关。
“唉……”
雪鳞鲤王叹息着自湖底浮上来,一脸的无可奈何;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鹅;你何日不闯祸?”
狠人宫被鲲鹏道妖修们堵得严实;连万魔巢都没有收到消息,别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但雪鳞鲤王却从过路的鲲鹏道妖修口中得到了消息,无他,鲲为大鱼,鹏为大鸟,妖修之内,尤以鱼类与禽类的妖修,对鲲鹏道领悟的机率更大,雪鳞鲤湖虽是大湖,却外通于海,内通于河,鱼类妖修赶往狠人宫,尤其是还没有化形的,走水路的居多,雪鳞鲤湖是必经之路,所以狠人宫刚被围上不久,雪鳞鲤王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金鹏仙的道谕保不住了,再次看到黑鹅,雪鳞鲤王就有了这样的觉悟。神兽血脉,败起家来,也是神一样的速度,金鹏仙这才飞升多久,雪鳞鲤王简直都想为金鹏仙掬一把泪,有子若此,不如掐死。
“老鱼王,咱们熟归熟,你哪只眼睛瞧见爷闯祸了,红口白牙诬蔑爷,你得赔爷百八十条鱼崽儿……”
黑鹅趾高气昂,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败家有道,老头子留下的东西,那就是给它用的,藏着掖着,不能吃也不能喝,难道还要留着擦屁股?
雪鳞鲤王长叹一声,懒得跟它废话,一双鱼目看向林莫南,郑重道:“小友,你可想好,鲲鹏道谕非同小可,也是金鹏道友留下的最要紧的一道保命符,若用在此处,他日黑鹅再闯出滔天大祸,便没得救了。”
林莫南微微躬身,道:“晚辈明白。鲲鹏道谕,所应保者,非是黑鹅一命,而应用于天下鲲鹏道,今日启用,正当其时,若为黑鹅一命,而坐视天下鲲鹏道遭劫,想来也非金鹏仙本意。”顿一顿,他又道,“黑鹅年幼,少不更事,任性妄为……”
“喂喂喂,哥,别以爷叫你一声哥,你就真把爷当小弟,想当年爷跟着逍遥老儿吃香喝辣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儿猫着……”
黑鹅强烈抗议,林莫南却不理会它,继续道:“……全是因缺乏管教所致,此间事了,晚辈就带它回大逍遥派,那时自有宗规道律管束于它……”
“我擦,大逍遥派居然还有传承?就冲逍遥老儿那尿性,他飞升后,大逍遥派没让人灭了满门?”黑鹅跳脚,逍遥道传承与大逍遥派传承是两回事,林莫南自来魔门后,就以散修自称,从没提过大逍遥派,它只道他是偶尔得了逍遥道传承,却没想到大逍遥派居然也还传了下来,顿时大为惊诧,而后又一转念,顿时眉开眼笑,“爷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