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柏行却是她稳妥处世观中的一个例外。
她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出牌套路,当她试图从行为动机方向分析这个人的目的,却觉得逻辑怪诞无法自洽,于是她便通过自己的一系列脑补说服了自己——他就是一个性格跳脱的人,不必一定要与他寻得共鸣,反正来往也不多。
可赵柏行刚刚那一句“喜酒”,却是生生把时悦的百年酒局功底震溃得翻来又覆去。
时悦的逻辑被他搅乱,认知系统索性摆烂——
嗯,确定了。
赵柏行就是有病,他就是个疯子。
赵柏行的那声“喜酒”说得小声,除了时悦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听到,李钱自然也就没在意那段商业吹捧,他的注意力倒是去了另一段。
“时悦啊,你以前是做调查记者的?”
李钱在副驾驶安静了半路,忽然转过身来,将手机屏幕对着时悦,十分惊奇的语气,“‘十月手札’那个号是你写的?我以前看过你那篇《消失在晨光里的学生餐补贴》,刚才去搜了你名字才发现是你写的。”
“是,那是我研一的时候自己无聊做的账号。”时悦看到前辈手机界面上自己几年前写的东西,颇为不好意思,“我也不算正经的调查记者,就是自己那时候一腔热血吧,总觉得学到了点东西,就特别想实践证明一下自己。”
她说得谦虚,但李钱却是知道的,当时这账号揭露学生餐那篇文章一出来,他半个朋友圈的新闻业朋友都在转发,其中有工作了几十年的行业老师傅,也有在做学术的老教授。他们赞文章写得好,更是感慨万千。
在社会中待得太久,久得麻木,有时会忘记初学新闻时那澎湃沸腾的热血。从前口口声声说的理想,早被现实的冷水泼灭,见到时悦那篇文章,就像猝然在一潭死水中激起高高的浪花,在平静的行业里搅动开一圈圈波纹,让人从中感受到久违的希望与理想之火。
李钱笑得很开心,扭着脖子往后座看,“不靠标题党有20w+的浏览转发量,已经太了不起了,而且我记得后续还引发了不少媒体关注学生餐问题,这对调查记者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哎,现在这个,能坚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人不多了。”
时悦很少看到前辈这副激动的模样,也被他夸得有些不知所措,摸着鼻尖不住笑,“谢谢前辈。”
“那后来呢,怎么不继续做调查记者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李钱咧着嘴,一下嘴快把自己单位也贬了,赶紧圆回来,“虽然我们襄日也不错啦,不过我看你现在在做的是新媒体舆论那边,好像也还没有确切分口子,怎么考虑的,不做调查啦?”
李钱并不尖锐的问话却让时悦心口微微抽了下,她的笑容收敛了些。
怎么回答呢,因为她的新闻理想也在日复一日的蹉跎中所剩无几,因为她也成了芸芸众生中最黯淡无光的那一类,意识到高尚远大的理想并不能给她带来丰厚的收益,于是选择平庸、麻木地,安稳度日。
时悦动了动嘴角,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李钱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这样回答。
“因为也还年轻,想都试试,目前是在新媒体组那边,做调查也有在考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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