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漏洞太多。
洛无忧之所想容狄自然知晓,将手中油纸伞递给了丫头,而后跳入深坑之中割破了自己的指尖,殷红的鲜血,一滴两滴,便自那般滴落在那白骨之上。数双眼睛都睁大着仔细的看着。
而那血滴落在那白骨之上,竟是很快便沁入了那骨头里。
洛无忧眉宇蹙得更深,血沁入骨,这代表着这具尸体的确是兮妃娘娘的,至少从验尸体这一点来说的确是如此。只是想到之前大师兄所做的实验,她心中却又生起了几丝疑虑。
遂而自己跳了下去,也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那骨骼之上,那血却是顺着骨骼流出,这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却又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证明了什么。只那证明的事实却让人有些失望。
竟是与他们之前所推测的完全相反。
如果这具尸骸真的是兮妃,那也证明她的推断是完全错误的,那个白发黑袍人不是容狄的生母上官兮儿。这个事实自然是令人遗憾的,洛无忧明眸悠悠不眨的看着那白骨,微微透着一丝怅然。
这便是二十年前,帝君最爱的女人,光凭想像,就可知其曾经有多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然则,佳人再美也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无情更迭,亦敌不过那死亡的终结。到最后亦都只会化作这红颜枯骨,得一捧黄土掩埋而已。
二人朝那尸骸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重新封墓将墓碑竖了起来,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久久无人说话。许久之后,容狄侧头看向少女,眼神依旧温润:“现在已看过了,也得到了答案,先回去吧。”
洛无忧点了点头,一行人下了山回到容王府,安儿与墨梦月都早被容狄派人送回了王府。那个小家伙方进府,自然就被得到消息的容王妃给带走了。墨梦月受了伤也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暂时没人来烦扰,洛无忧松了口气的同时,亦只觉得身心俱疲,怎么可能会推测错误呢?可偏偏事实是兮妃确实死了,连尸体都早已化成了白骨。
然则,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总觉得有何处不对劲儿。
这世上会那般关心容狄的人除了他的生母又还能有谁?而曦氏一族的族长又怎么可能会那般轻易的死掉?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那具白骨已经证实,可她还是怀疑,她真的是上官兮儿么?
如果她是,那个白发黑袍人又是谁呢?
捻着手中的纸张,望着那宣纸之上由墨笔勾勒出的鸳鸯玉珏,洛无忧看向身旁的男子:“容狄,你可识得这上面的鸳鸯玉珏么?这块鸳鸯玉珏是那白发黑袍人的,她很看中这玉珏,甚至还为此不惜暴露自己来取回那玉珏,也因此伤在幽澜的手中。”
“如果找出这块玉珏的出处,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将她找出来。你仔细看看好好的想想,可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或可曾在哪里见过?”少女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这东西她一直没弄清楚出处。
明月楼的人也追查过其出处,这个玉珏应该是私人打造的,这图形和这种鸳鸯扣在市面上不曾流通过,都城各大银楼都有做过详细的调查,却都没有找到线索。甚至连宫中织造司里也都派人混进去仔细的搜查过。
同样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他们的追查到了这里,似乎又陷入了一条死胡同里。或者说,又回到了原点。将脑海里的线索仔细的搜索了一遍,洛无忧总觉得似乎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抓住关键了,却偏偏怎么也抓不住。
“本郡不曾见过。”
男子停止给少女捏肩的动作,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却是疑惑的摇了摇头。洛无忧轻嗯了声,虽然心中失望却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容狄方才出世,兮妃就已亡故,他不知道未曾见过一点也不稀奇。
“洛氏无忧,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这个人本郡会把它找出来。况且她既然盯上了你,自然会再现身的,你可否给本郡好好的闭上眼休息了?你今日忙了一天,很累了。”容狄微有不愉,眉宇间也染上了几丝怒气。
接连失血四十九天,她的身子有多差完全可以想象。那亦非几日之间就可以补回来的。偏偏她半点无此自觉,一再如此忧思过度的操劳,那身子怎么可能会尽快的好起来?
“好了,我不想了,挪全都给你,这件事便交给郡王来查。我好好休息,如此郡王可满意了?”洛无忧瞟了一眼男子那染怒的眉眼,伸手将手中的画纸交给了容狄,窝在男子怀中闭上了眼睛。
她的确是很累,不过那些事却也急不来,结果已然出来,他们想要找到她的真实身份,便只有再见到她时,才会有收获。从她各种举动来看,容狄说的对她定然还会再出现的。
或许到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洛无忧如是想着,那紧崩的心情也放松了些许,沉沉的睡了过去,容狄伸手捋了捋少女的发丝,另一只手却是拿起了那纸张,轻轻的瞟了一眼便又将其放回了那小几之上,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少女时常摆弄的棋盘之上。
看着那颗颗浑圆,而又黑白分明各守其界的棋子,男子眼眸微闪,这个东西他的确是不曾见过,鸳鸯玉珏乃定情之物,除了无忧,他以前都未和女子有过接触,又怎么可能看到过?
可是这却也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将找出来,诚如无忧所说,对于那个人不止无忧好奇,事实上他也很想将她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