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微滞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却到最后什么也没说。转头便瞥向了容狄与洛无忧二人:“怎么,晾了我这么久,你们小两口终于亲热够了,可算记得我老头子了?你就是容郡王?听我徒弟说你把老头儿我的药给吃了。可那药我必须得要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赔给我?”
“不过要先说好了,我可不要别物来抵,你就把你吃下的那药丸子完物归赵的还我就成?”老头子话音落,安儿看自家娘亲那尴尬的脸色,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这不是难为人么?
那药丸子吃都吃了,他能拿什么来还他?还以为过了这么久,他这个师父一直没提俨然已经忘记了,可没想到他却还记得这么清楚?都这么久了他怎么就还记着这茬?
再说了他讨他的丸子,扯上娘亲干嘛?
比起洛无忧的尴尬想要抽回手来,容狄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那脸色也是半点变化也无,他丝毫未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也好似根本未察觉女子的尴尬般,任由女子眼神瞪过来,大掌包裹着牵着女子的手就是不放。
那双如墨的眼瞳却是瞥向了老头儿,眸光寒凉如幽寂千年的古井,看了老头约十几息,他才方悠悠启了唇畔:“药,确是本郡吃了,本郡也的确拿不出同样的药归还。”
声音淡漠如雪毫无波澜,比起老头的激动与在意,那可以说当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声音冷漠,话语更是理所当然。
感情这就没了?他这是什么态度?
老头儿听了那话气得一个激灵,直接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叫是你吃了?你拿不出同样的药来还?难不成你这是打算不还我了?那可不行,老头儿我可告诉你,这药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若本郡手中有药,你觉得我还会吃你那颗?”容狄却是依旧面色未变,言语间却是重复着一个意思,想要拿回药丸,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浑不在意的语气和表情,让老头子怒火噌噌上升,当真是头顶都几乎冒出了青烟儿。老头子气极反笑:“呵呵,堂堂的容王府,堂堂的容郡王,堂堂的太子爷,你别告诉我老头子,你这是打算跟我赖账?”
“你就不怕到时候等你登基为帝了,我给你传出去,到时候你只怕是得成为天下人的大笑话,你那张龙脸怕是就是得颜面尽失了!”老头子吹气得胡子瞪眼睛,拿眼神剜着容狄,出口威胁:“堂堂皇帝欠人东西不还,你也好意思?”
“本郡何曾说过不还?”
容狄牵着洛无忧坐了下来,亦是挑眉反问了一句:“既然你想如此,那便依你的方法来还就是。祈山派素来高洁若远,不理朝堂江湖恩怨,自成一脉。若此也好,也可让江湖武林同道见识一翻祈山风范。”
“你什么意思?”老头子还有些怔蒙中。
“师父,我姐夫的意思是说,让你等他继位之后,把这件事给公告天下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无耻,就拿他的丢脸来当还你的药丸子。”师父还真是有够笨的,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么?
安儿站在一旁黑着脸解释:“不过师父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样一来只怕我们祈山派多年的清名,不是,是清静估计也要毁于一旦了。”敢那样明目张胆和皇帝作对,公开的羞辱皇帝?
那还想清静得了?
“去,谁要你来解释,给为师一边儿玩去。”
老头子瞪了一眼安儿,怒斥了一声,当既又转头看向了容狄,脸色已是黑青如锅底:“容郡王,你这可不太厚道,老头子我给你这么长时间,这么温和的讨还,而没有打上你的门,可都是看在这丫头和我那不屑徒儿的面儿上。”
“合着,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居然这样就想把我老头子的东西给吞了?”老头儿看着眼前男子,一翻话说的咬牙切齿,当真恨不能立马上前徒手将那张脸给撕成八半儿。
容狄看了一眼老头气急败坏的表情:“你觉得一国帝王的面子和名声,还不够赔你那颗药丸子?况且,这不是祈老想要的?本郡也不过是正好遂了你的意而已。你,又还有什么不满的?”
洛无忧听得心中失笑。名声,只怕没人比她更知道,他根本就是个不在乎名声的人。名声于他来说不若浮云,祈老这也当真是失算了,拿什么威胁容狄不好居然拿他最不在意的东西来威胁他?
那能有用么?
那不正好遂他之愿?
“你?狗屁,我什么时候说了想要了?我要你的破名声干嘛?能吃还是能喝?我要的是完物归赵,完物归赵,你听懂了没?我告诉你小子,你要不把东西给我还来,你信不信老头子我拆了你的王府?”
老头子一声震天吼,差点没被气疯。这什么人啊这是?当真就像他好徒儿说的一样,简直是无耻又缺德,霸道又可恶。他居然想拿他那莫须有的名声,来抵他的药?那能抵得了?
他的名声要值钱,他还这么败?再说了,他要真的那样做了,那不是害了他而是害了自个儿。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名声,可他在乎他的信誉啊?他乐意作贱自个儿的名声都还要稍带上他的?他,他,他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真就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那祈老想如何?”容狄静默了半晌,问。
“老头子就只要老头子的药,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老头子态度极坚定:“我要不是为了把药拿回来,会在这里和你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