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曰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其生若浮,其死为休……水之性,不杂则清,莫动则平,郁闭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德之象也,故曰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天行……
“纯而不杂,静若止水,水无形,味自品,缘不在因,不在果,而在心,心有挂碍,如是故,心有恐惧,如是怖,心有得失,如是知,心有执念,如是苦,心之所执,必有所妄,唯得心静,无执无念,方能堪破……”
眼帘再睁,男子静谧的眸光之中平静若水,再无波澜,黑色的幽幽瞳眸星蕴般的寂静之光落下,原本瘫平在那书案之上的浮生残卷,却便在那眸光之中,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古老的墨色古纂慢慢的褪色,点点消失在卷帛之上,却自又有金芒丝丝缕缕溢出,如水波荡漾,再次浮现出金色的图文。
一叶一菩堤,一字一般若。
这才是,真正的浮生残卷!
那金色的字体,每一字落入眼中,砸在人心间,皆都如梵音骤唱响,禅钟陡齐鸣,似带着一股能够洗涤人心的力量。亦难怪会被称为上古神卷,的确是超脱凡尘俗世之外的神奇之物。
字字观过,皆让人心惊,何为浮生卷?心静方可破。可握此卷者,又有几人能心神得静,毫无杂念?便是那天朝国师曦氏的先祖,只怕亦是如此。
亦难怪为何千年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它了?得它得修长生,谁又不想得?壁无罪,却是怀壁其罪。也怪不得曦氏因它而惹世人争夺,被仇家种下那般恶毒的诅咒。
说来,他亦早生执念,皆为她。却不过一叶之障目,一念之自缚而已,便若真的有那一天,他相信她亦不会弃而去。她数次为他而舍命,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执念?
其生若浮兮,其死为休。
他却以为,其生若浮兮,其死不为休。他和她注定今生今世都会纠缠不休再无法解开,哪怕是死他也绝不会放手,天生两极,地生万物,两极成极,物极必反。当执念成执,亦不再是执念,反而是放下。
就如无忧那十字,既不得同生,那便同赴死!
残卷之秘已破,相信上面一定会有解除生死怨咒的方法,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它找出来。想到女子担忧的脸庞,他突的轻蹙了好看眉峰,已然接连让暗卫传信多日,却还是未得回音?到底是真的损耗太大?
又或是,在有心避开?
想到此,他眼眸骤然一冷。将残卷一收,身形一闪,整个人突的消失在了原地。与之同时,在这漆黑的夜里,王府的大门口,也有一团小小的黑影跃上那主同高的墙头。
而后飞快的跃下,眨眼便消失在那苍芒的夜色里。
☆、第806章 她卑微如尘,手段太狠辣
北越皇城,男子一袭红衣飘飘,背着行囊极其潇洒利落的上了马车,车轱辘徐徐的滚动,驶向秦都的方向。
车厢里布置的极暖,两个男人皆坐在其间。看了一眼自出了皇城嘴角便勾笑的北皇陛下,萧云心中苦笑:“陛下,我们就这样走真的好么?王元帅那边儿真的不用派人去通知一下么?”
“朕走朕的,通知他干什么?”
君惊澜闻言顿时脸色骤变阴沉:“左右朝中无事他们都闲得慌,他们有闲心天天来烦朕,可朕不想被烦,自然只能跑路。腿长在朕自己身上,莫不是,朕去哪里还得提前告诉他一声不成?萧云,你认清楚谁是你主子!”
什么被烦跑路,压根就是陛下放心不下人家吧?
“属下知错,属下的主子自然只有主子一人。”这话听着有些拗口,听着总有些不大对味儿,不过两个男人显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萧云抽了抽嘴角已然无奈至极,他只不过有些担心,王元帅才刚大病了一场。
若这个时候知道陛下私出皇城前往秦都的消息,只怕是当真又得再病一场。那到底也是一手将他教导出来的人,说是师父也不为过,虽然他从不让他们那样称呼他。
“哼——”
而君惊澜怒喝了一声之后,那心思更是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两人也根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辆马车,缓缓的,极远的吊在他们的马马后面。
“公,公主,我们真的要跟着陛下一起去秦都么?奴婢看,我们还是行回南齐吧,说不得,皇上他已回了南齐,我们这若追去说不得便会白跑一趟。而且奴婢看那北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私自跟在他们后面,奴婢只怕,只怕那个混球……”又会让公主遭罪了。
盈袖越说越是不满,那个君惊澜简直就是个混球,她们公主哪里不好了,他居然还真敢下旨将公主撵出北宫,如此侮辱公主,当真是可恨至极。亏得公主还对他一片痴心,还那样帮过他,当真是狼心狗肺。
“好了盈袖,我们不过是去秦都找皇兄,与他无关,你又何必再生怒?况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是他发现了又如何?我现在已不是他的妃子,他又能拿我如何?”墨梦月蹙眉打断,眸光却是幽幽的瞟向那车窗外,悄然间看着那夜色里在前方疾弛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