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恰好空中一道闪电劈过,柳老太爷当下吓得脚下一哆嗦,他年事已高,心中又怕又愧,更似被这雷劈中一般,站都要站不起来。
柳老太太更是吓得骇然出声,连忙抚着心口。
就连一直隐忍的柳致远,都不禁在心中颠了颠,险些就站不稳了去,还是伸手去扶一侧的柳老太爷。
柏炎尽收眼底。
柳致远眉头皱紧,破釜沉舟道:“这是我柳家的家事。”
柏炎嘴角勾了勾,继续笑着看向柳致远,声音不紧不慢:“现在不是了。苏锦的爹过世,她还有依靠在,她的靠山便是平阳侯府,我今日来远洲就是给苏锦撑腰的。至于是不是你柳家的家事,于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提到“平阳侯府”几个字时,柳老太爷和柳致远都是瞳孔一缩,下意识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太太却听不大明白。
除了茶前饭后,老太太终日的圈子都是牌九,顶多知晓些张家长,李家短的,若说知府县令她心中许是还有谱些,可说到那什么平阳侯府,老太太先是心中一惊,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连平阳侯府都不知晓在何处,又有什么好跟着怕的。
当下,柳老太爷和柳致远都已愣住,老太太却强作气势:“平……平阳侯府又如何!”
柳老太爷惊得直接伸手去捂老太太柳王氏的嘴,“你住嘴。”
老太太恼了,“怎么,平阳侯府就没有王法了吗?”
“娘……”就连柳致远也轻声喝道。
柏子涧只觉听得头都大了几分。
这京中恐怕都挑不出几个这么同侯爷说话的。
要说这柳家家中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在,柏子涧只觉今日在柳家开得眼界,竟是比在军中十年都要多。这柳家家中的老太太,果真是个彻头彻尾都拎不清的。
柏炎却轻声而礼貌地朝老太太应道:“我柏炎就是王法。”
他声音清淡,却如鸿羽一般,稳稳落在当场每个人的心里,亦掷地有声。
老太太再不知趣也知晓当禁言了,能说这句话,怕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老太太忽然后怕起来,不知晓自己起的这头还能否被浇灭,只悔死了先前非呈那口舌之快做什么。
眼见柳家这位老太太欲哭无泪的又想耍赖的表情,柏子涧再次头疼。
苏锦却忽然诧异开口:“柏炎……?”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柏炎应声转身。
他对上她的目光,眸光里皆是温和平淡。
她的声音里却有些许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柏炎同爹爹一般年纪大小,却不想柏炎只是一个二十五六年纪出头的男子?
她见过他给爹爹写的信,铁画银钩,多行云流水,抬头皆是“四哥敬上”。
爹爹在家中并非排行第四。
而是柏家早前与苏家的特殊关系,在苏锦祖父这里,曾将两家同辈的子弟放在一处排序。
只有柏家的人会唤爹爹四哥。
也只有柏炎,会唤爹爹一声四哥。
而在之后,苏家和柏家便再未如此走动紧密过,她亦未见过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