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出了帐中,曲同忠的声音绕梁不觉。
正好帐中还有旁的士兵在,柏炎轻描淡写,“告诉其他人,谁再在城中烧杀掳掠,就自己去看曲同忠。”
“是!”士兵领命出去。
帐中那女子看呆。
柏炎警告般瞥向她“我纠正你一次,我杀你同胞,是因为你同胞月前在我苍月边境杀了一村人性命;掠你城池,是因为这城池早前就是苍月之地,双方划疆而治,是你们不守信用,如今苍月只是拿回来而已。”
他眸间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我凭何不得好死?”他眼波横掠。
那女子咬唇。
“曲同忠我已经军法处置了,我在这里一日,谁在城中烧杀掳掠,一样下场,姑娘可还满意?”他声音清淡,似是不带任何语气。
她诧异。
“你还不走,是还想去其他人帐中?”柏炎幽幽看她。
她打了寒颤。
柏炎不再看她,只朝帐外唤了声,“送出去。”
军中士兵照做。
那女子走前,又皱眉回眸。
柏炎好似不察。
等那人走远,柏炎轻声道,“一个曲同忠,没这么容易能将人带到我跟前,跟上她,看看背后是谁要取我性命。”
“是!”帐内的暗卫拱手。
柏炎微微敛眸。
恰逢此时,副将拎了鸽子入内。
柏炎看了看他,又皱眉看了看他手中的鸽子。
副将怕惹恼了他,赶紧上前,将鸽子放在他跟前道,“密函绑得方式有些死,末将想,应是想让侯爷亲手拆的意思,末将没动。”
柏炎的目光都盯在鸽子上。
柏子涧前两封送来的信笺看得他心中烦躁不已,想到苏锦会认错人,还会将他早前的事稀里糊涂扣在二哥头上,他心中说不出的醋意和窝火,但他眼下不能离开越州。
刚才曲同忠又来这么一出幺蛾子,有人正好借刀杀人,他正在怒意上头。
副将抱着鸽子,眼见他从鸽子腿上取下那张纸笺。
纸笺打开,先前那张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脸竟僵住,而后竟缓缓恢复到了早前的平和。
副将诧异,又不敢出声。
片刻过后,只见有人眼中不仅恢复了早前的平和,眸间的笑意更能温柔得挤出一丝暖意来。
副将想,写这纸条的人,有着化解侯爷一身戾气的本事才是。
柏炎的目光盯在纸条上,久久不能移目。
——我想你了。
他认得她的字迹,一手漂亮隽永的簪花小楷。
字如其人。
一瞬间,早前的怒意也好,烦躁也好,窝火也罢,似是就在这短短的四个字中消融殆尽了,取而代之,是她婀娜的身影,眉间的笑意,还有她在他耳旁说话的声音。
他好似看到她伏案落笔的模样,还有写下这三个字后,嘴角微微扬起……
他亦嘴角微微扬起……
云山府邸,又一整日的忙碌情形,账房和小厮在仓库中进进出出,算盘声阵阵,亦有账册记录与翻页的声音,黄昏时候,绸缎布匹仓库和米粮仓库业已核对完毕。
早前那厚厚半人高的大摞残缺的账册就这般同仓库一道清理妥当了。
丰巳呈一面翻着账册,一面唏嘘,“夫人,侯爷怎么不早些接夫人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