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柏炎大病一场。
早朝整整休沐了将近半月,宫中消息封锁得紧,朝野上下亦不知何故。
有说顺帝在四月时候遇了刺客,亦有说被安北侯一事气出了心急的,一时间,朝中和京中的猜测声纷纷待得四月底,柏炎忽然出现在朝堂上,一切如故,这朝中和京中的谣言才不攻自破,才纷纷平息下来原来顺帝是真的生了一场重病眼下,还能见得在早朝的时候,柏炎气色不怎么好。
实则只有大监,四平等人知晓,柏炎是在硬挺着。
四月初,皇后带着小殿下忽然离京,陛下当日气得吐了血,而后一病不起,确实在病榻上一连躺了十余日。
这十余日里,只有太医院院首和其余两个太医在丰和殿轮值。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陛下不想让朝中和京中知晓。
派出去寻皇后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每日传回丰和殿的消息都是不见踪迹。
前面三两日,陛下似是还不信寻不到,一直盼着传信的人入宫,若是无人来,便一日里要宣个四五回,有时期盼甚深,又徒然无果,还呕了一两次血。
再后来,似是目光无神,也不怎么召人入宫来问话,只是在禁军来殿中回话时,忽得撑手起身,期许写在眼睛里,看着回话的人。
等到十余日上头,似是终于只能接受皇后再也寻不回来的事实,面如死灰躺在丰和殿中,仍由太医煎药,熬药,喂药,终日一句话都不说吓坏了大监和四平等人。
约是等到第十三四日上头,柏炎忽然要从丰和殿搬到朝华殿去住。
大监和四平都有些担心,但是此时不敢触他霉头。
“日后,都住朝华殿。”柏炎沉声吩咐。
大监应声。
自从去了朝华殿后,柏炎似是整个人精神好了多些,又让大监将御书房内堆积的折子拿来朝华殿中给他看。
起初,大监倒是欢喜。
陛下这似是心结解了,终于好了。
也终于临朝了。
可再等两三日,大监又觉不对劲儿。
他每日近乎通宵看堆积的折子,然后天不见亮便准备早朝,早朝后在御书房议事,御书房议事后回朝华殿继续看他的折子,近乎一刻都不合眼。
而后又是第二日。
大监心中担心,又只得寻李相和柏子涧入宫守着。
李相本就年事已高,柏炎病着,朝中之事李相本就应接不暇。
多是柏子涧在朝华殿中伴着。
柏子涧伴他多日,终日忍不住沉声开口,“侯爷,夫人已经走了,放过自己吧”
似是这么多日以来,柏子涧的唯一一句重话,似抽丝剥茧般,直接击在他心上。
但柏子涧知晓,迟早要有这么一日将事实戳破给他看。
而柏子涧一句话,确实戳破了他的念头。
他日日作贱自己,无非是想让旁人知晓他病重的消息,他寻不到她,便想着让她听到,心软回来。
早前,她惯来待他心软。
便是真同他置气,她也会回来守着他。
只是从四月折腾到五月末,这念头也似是当破灭了,她还了他同心结,带走了明月和阿照,她是想同他再无瓜葛。
柏炎跌坐在小榻上,垂头道,“她好狠的心”
狠到,断了他所有念想。
柏子涧噤声。
六月的时候,宴书臣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