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远远多于仇恨,可当韩信就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这才惊讶的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三头六臂通天之能。
在阵中听见韩信叫阵的冒顿却已经安坐不住了,催马带着数十名亲卫出阵迎了上去。匈奴人崇拜强者,韩信居然单身前来而他身为大单于若是怯阵不敢上前,那必然会让二十万匈奴勇士看轻。
不过他仍然留了个心眼,带上了四十多名身手高超的匈奴勇士,心中倒是不停的猜测着韩信此行的目的。
冒顿离着韩信一箭之外便谨慎的停下了马步,韩信笑着举了举手,示意身上没有携带弓箭武器,冒顿这才放下心来又靠近了些,隔着十余丈和韩信遥遥相望。
二人四目对接,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异色,韩信最先打破了沉默,拱手笑道;“秦国韩信参加匈奴大单于,我代我家秦王问候单于身体安康。”
匈奴为草原之主,昔日国力鼎盛的始皇帝自然不会将这个北蛮视为平起平坐的国家,所以未和匈奴有任何建交。可如今却不一样,秦国国力大不如从前,而匈奴却正处于巅峰鼎盛国力远在秦国之上,所以韩信代秦王持平礼觐见冒顿倒也是合情合理。
冒顿并未回礼,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韩信。原本他对韩信恨之入骨,曾发誓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可现在韩信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发现对这个面带温和笑意的年轻人实在提不起什么恨意。
冒顿缓缓的开口道;“你很年轻嘛。”
韩信一愣,他原本以为冒顿不会秦语,定会带着翻译前来的,却不知冒顿自幼倾慕中原文化,曾请过中原逃难过来的儒生为师学过秦语。
虽然有些吃惊,可韩信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大单于你也很年轻呀,我原以为匈奴的新单于是个臂膀粗圆已过壮年的大汉,却没想到单于看上去和我心中想的大不一样。”
冒顿闻言一笑,也随口说道;“你若是知道我匈奴中是如何传言你相貌的,想必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二人相视一下,皆是仰天大笑,一时倒拉近了不少距离。看上去不像是生死仇家,到反而像是老友相见。
冒顿轻轻的握着马鞭,“说起来这倒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那次在漠北我们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次,不过隔着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你到是不客气,随后就趁着大雪偷袭将我打的狼狈不堪。”
韩信道;“惭愧惭愧、侥幸侥幸,我也只是运气而已。”
冒顿却紧盯着韩信摇头道:“不是你的运气,而是我太麻痹大意了。不过我到要谢谢你,是你让我奋发努力的,我之后的种种凄惨遭遇都是拜你所赐。”
韩信仍然面不改色的微笑道;“大单于不会仅仅是想来跟在下叙旧的吧。”
冒顿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有些激动的情绪,说道:“好了,叙旧结束,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正事了,说说你来见我的目的。”
韩信正色道;“我是为了贵我两国的长久和平而来,希望大单于念在交战二方士卒都是死伤惨重,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和谈一番达成谅解,你看如何?“
冒顿冷哼道;“和平!很难想象这是从你们秦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你们秦国曾是这天下最野蛮最霸道的国家,现在你们衰落了,却跑来和我们匈奴人说和平,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韩信面色一黯,半天才说道;“那大单于的意思是?”
冒顿怒目圆睁,厉色道;“很简单,血债血偿,以命还命,只要我冒顿一日为匈奴之主,我就必将踏破关中,把你秦国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将你们强加给我大匈奴几十年的耻辱加倍奉还。还有你韩信,你觉得我会放过你这个沾满我族亲子弟鲜血的刽子手吗?”
韩信默默低下头去,许久才长吁一口叹道;“单于,你如果非要如此强横无理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中原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秦国虽然蒙受大难可六百年的根基犹存,你如想攻下关中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到时候玉石俱焚了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条件。”
冒顿紧紧盯着韩信,忽然一笑,说道;“我刚刚说的都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韩信扬了扬眉,“哦?大单于请说。”
“很简单,你归顺于我,我放过你身后的这些秦人。”
韩信哑然失笑道;“单于你是在开玩笑吧?要知道我的恶名在你们匈奴可是臭名昭著呀,人人欲杀之而后快。”
冒顿脸色却无丝毫嬉笑之意,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加封你为右校王,仅次于我之下,居左贤王之上。我冒顿是个要做大事情的人,如果连这点仇恨都放不下,那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天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