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公子来了之后,气氛便和谐多了。桐壶院对他的关系是十分真切的,而光君又是一个很会照顾气氛的人,所以每个人都不会没有话说。倒也是其乐融融,真有团聚的意思。
桐壶院喜爱挑一些孩子们的趣事来说,特别是源氏公子的。说到他有一次在内中更衣,听到有一位老宫侍和源氏表白的话。自己的觉得有趣,便躲在后面多听了许久。甚至在光君快应付不下去的时候,出来劝解光君不如接受了这位宫侍的一番好意呢。
桐壶院将当时的情景描述得绘声绘色,仿若重现一般,在场之人无不应笑。只是源氏公子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发苦。那位风韵犹存的宫侍让他可吃了不少麻烦,摆脱她可实在不容易。而昨晚那场名不副实的男女情会也正是因为这位宫侍引起的。想到这里,源氏公子可更加怄气了。
而桐壶院君说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避讳在场的中宫殿下,只当是孩子年轻时的好笑事。这可让源氏五味杂陈,心碎欲裂。只担心中宫听了这些话,愈发不肯与自己来往。但是纵然是自己备受煎熬,也不能打断来自父皇的调侃,可真是将人愁煞。
。
到了晚间的时候,朱雀院中举大宴。
上有皇子王亲,下有公卿大臣,自然是繁华瑰丽景象。坐在主座玉席上的桐壶院仿佛回到了在位时的情形,心中也生出一些豪气来。举杯与大家同饮,兴致十分高昂的样子。
晚宴上觥筹交错,往来密切当不必多提。来给帅宫殿下敬酒的人很多,虽然他不会轻易喝醉,但也不想多喝。拎起酒壶,他往朱雀侧后的位置一挪,这样一来可没有人再敢上来敬酒了。
“萤,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桐壶院已经有些醉了,见到帅宫有些惊奇地问。
“儿臣不胜酒力,只能请皇兄替儿臣略挡一挡了。”
这诚实的回答换来桐壶院的大笑,连呼了几声好。拍着桌子,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那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好好谢谢朱雀才是。”
“儿臣正有此意,”萤嘴角一挑,斟满了自己的酒盏举到朱雀面前,“不知皇兄可能赏脸?”
朱雀哪不知萤在想些什么,托起面前的酒盏,表情闲适地回敬了过去。虽然是在喝酒,但是萤的目光一直炽热地盯着朱雀,那眼睛里仿佛将今夜所有的火光都吸进去了。朱雀咽下口中的酒就发现萤借着仰头的动作,死死盯着自己。那目光是何种意味不言而喻,看得朱雀口干舌燥。
“我也要敬酒。”东宫举着酒杯走到两位兄长面前,表情可爱如一只幼犬。朱雀实在是喜欢他,便示意旁边的人斟酒。在确认过东宫的杯子里并不是真的酒水,而是可饮的果饮。二人痛痛快快地碰杯喝了。
轮到萤的时候,借机取笑了一番东宫装大人的可爱模样,他也十分利落地接下了这杯酒水。东宫朝他皱了皱鼻子,脚步一转往源氏那边走去。
宴席举行到一半,桐壶院应不胜酒力先行下去休息了。而东宫也已经被乳母借走,要早些回到母亲那边休息。只不过一些年轻人没有玩够,喊着要联诗。遂写了许多纸条,投进一个壶里等人来捉韵。
一番争让,大家都觉得由陛下来最是合适。朱雀也不推辞,扬着有些懒洋洋的笑,随意从那壶中抽出一个。在烛光下打开,见那高丽纸上正巧写着一个无比娟秀的“萤”字。
朱雀心中一动手一翻,并未让其他看到这纸条上写了什么,笑说:“探得一个前字……抛砖引玉,朕出一句最浅显的。’此夜轻舞在阶前’,何如?”
众人自当纷纷叫好,速度极快的连了下去。下方气氛热闹,朱雀往身旁小心地看了一眼,见帅宫并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心中也放下一些。
那诗句联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的,到了最后又变成头中将和源氏的主场,而萤宫乃是一点下场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在全部的诗句中大家点评出最好的几句,朱雀赐下许多奖赏。后边桐壶院也赐下很多珍宝。
人欢宴散,众臣先恭送陛下与帅宫殿下离开。当夜月色迷人,二人都没有先回去的打算。走到一小径处,便叫人在前面等着,独二人往幽林小径里走去。
拐了几处两处弯道,直到那些人全都看不见为止。萤一把扯过朱雀,将他牢牢抵在一棵树上。那力道不小,但也没有撞疼他。
朱雀推了推萤,轻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白日里到四下转了转,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也的确是惊喜。”萤笑着说。将自己凑过去,吻住朱雀的唇瓣,十分缠绵地吻着。
朱雀抬头接受这样一个带着酒意的吻,迷蒙间觉得今日的月色总是要醉人一些。二人搂在一起,借着相濡以沫的姿势,成了比月色还美的样子。
萤轻喘着气,在朱雀的脖子上游离着,一只手从朱雀的袍子下面伸进去。朱雀靠在后面的树上,腰肢发着轻软,呼吸有些不畅起来。萤的动作不停,亲了亲心上人的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那纸条上写着什么?”
朱雀眼中泛着水光,慢了半片才反应过来萤问的是什么,“唔……不就是前字韵么……”
“说谎哟,”萤笑着咬着朱雀的唇瓣,呢喃道:“好了,快和我说实话……”
“真的,真的没什么了。”朱雀微喘了一下,依旧不肯说。
“不说?那我就自己猜了……”帅宫搂住朱雀的腰,把他抱向自己。手里的动作愈快,几乎让朱雀失去了神智。在只闻彼此呼吸的一方里,萤凑在朱雀的耳边说:“那个纸条上……写得是我的名字吧?”
朱雀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只能凭着一点清明说话:“你怎么……知道……”
“此夜轻舞在阶前……可不就是我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