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否于是没有在说话,只是在出门的那一霎拉,回头看了一眼那床上的男人。
血污满地……她忽然觉得好脏,好脏。
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的抓在孙子豪大掌中的玉白小手,她也是自我嫌弃的瘪瘪嘴,真的好脏。
因为大象的死,孙子豪的心情极度的不好。
回去的时候,虽然他还是温柔的笑,还把方知否送到了卧室。
但是,转身他就出去了。
片刻之后,方知否听到了书房中传来的砰砰巨响。
方知否站在卧室的门边,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听着男人的发泄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时候,男人需要独处。
不得不说,死亡冲击了方知否的视觉,她的心,在这一刻冰凉冰凉。
什么都无法温暖她。
方知否慢慢的走下楼梯,撑着自己,在客厅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灼热的液体慢慢的滑到喉咙,她才是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的血色慢慢的恢复了起来,她做在沙发上,挑着酒杯,又是一口饮尽。
“方知否?”
是刀疤的声音。
“豪哥呢?”
方知否朝楼上大声响的房间努努嘴,刀疤犹豫了一秒,准备上楼,这个时候,方知否在身后忽然开口说道:“要喝一杯么?”
见到刀疤还有些犹豫,方知否又是拎着杯子,给刀疤倒了一杯,“给他一个单独空间吧……我想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发泄……”
这样一说,刀疤才是在方知否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刀疤喝了一口酒,回忆有些苦涩,连同美酒一般。
“那个时候,我们关系很好的,可谓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刀疤的脸,因为回忆有点微微的虚幻,抿了一口酒,他继续说道:“后来,豪哥去了美国……回来之后,我就和他干了,当然,我们也找了大象,可是,他说他现在很好……我和豪哥都是在工地上给别人搬砖头下苦力混出来的,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大象不够意思……但是豪哥安慰我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傻傻的等在原地的……所以对于大象的不入伙,我慢慢的接受了……只是……”
刀疤的声音有些涩涩的,男人不是没有眼泪,而是习惯把眼泪和血泪一起咽到肚子里。
刀疤摇摇头:“纵然最后这几年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我们曾经是很好的兄弟,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被人打死……”
真是真性情呢!刀疤的眼眶都开始泛红,他猛的一口干掉了酒,才说道:“我知道豪哥很重朋友的感情……所以,方知否,希望你好好劝劝他……”
刀疤说着,带上了门,出去了。
留下方知否捏着酒杯,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楼上开始安静的时候,方知否决定去楼上找孙子豪。
和她意料中的一样,孙子豪的拳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她也不说什么,只是端着药箱,跪在了孙子豪的面前,托起他的手,开始给他上药了。
孙子豪有片刻的反抗,但是看着来人是方知否,又是忍住了。
“班长……”他的声音多涩然啊,亲眼目睹自己的好友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感觉就是这样残酷……
可是,不够的。
好友不是血缘至亲,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当亲眼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给予你生命,还有所有鼓励和支持的人,躺在血泊,他的生命在你手心滑落,那样,那样才更痛。
最疼。
方知否心里想到了很多东西,情绪微微有了波动,连带着手下的力气也大了。
孙子豪嘶了一声,她才是反应过来,看着孙子豪的手被她重新挤压出新鲜的血来,才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活该!”
孙子豪这次没有卖萌,就连平时那熟悉的笑容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只是一把抱过方知否,狠狠的搂在怀中,声音都带着颤抖:“班长……你会离开我么?”
方知否没有动,只是透过那窗户,看着远处的青山碧水,说道:“会……死亡,是我们都不能阻止的宿命……”
孙子豪顿了一秒,随即收紧了搂着方知否腰身的手,半晌,才是嘟囔出声:“那么……可以让我死在前面么?我不想送你走……”
话完,方知否没有说话,她只是垂在身体两边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轻轻的抱着孙子豪,良久,才是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