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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谢平说:〃他们让我来这儿再说……〃

老爷子说:〃那好。我问问。〃

回到子女校,那女教师还呆在原地等着他。她是新生员二贵的女人,原先在猪场当饲养员。她算是有点文化吧。原先的那个男教员不肯再在骆驼圈子待下去,跑个屁子了,才临时把她从猪场拿来带这帮娃子。

二贵女人从一个土块垒的桌子洞里掏出几本用旧报纸包着的教材、一摞破烂得很的作业本、一本点名册、一本流水账,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用花手绢包着的钱,大约有二块二毛五,是学校经费尾子,交给谢平。谢平问她:〃你这是干啥?〃

()

她眼圈红红:〃我修火墙去。修完火墙,回我的猪场……〃

谢平笑着问她:〃你修火墙拿手吗?〃

她又颇为愧疚地把头低了下去。显然她不会修。这达的新生员都个顶个地能干,谁家会让女人干那泥巴活?

谢平说:〃分场长又没说你什么,你撂什么挑子。这样吧,我去修火墙。今天的课还你上。下了课,咱们再商量商量。两个脑袋瓜总比一个脑袋瓜好使。咱们怎么也得把这十来个孩子对付好了,不能让大伙觉得咱们委屈了孩子,觉得在咱们手里,孩子就没了指望,这儿到底不是猪场。分场长这话没错。您说呢?〃

二贵女人笑了。笑起来还挺甜,后脑勺上的发髻松松地抖动,就是身上有股味儿不好闻。

十三

我没见过这么一副脊梁骨。你呢?

清明一过,渠帮上的大叶杨和乱石滩里的水曲柳都缓过劲来,好似百足僵虫重得地气,一天比一天活泛。到谷雨边起,即便在骆驼圈子,在最背阴的地方,也再难找到半点残雪。涝坝里只剩盆大的一小坑水,早浑浊得跟马尿一样,不能喝了。干沟的砂砾层下边却开始湿润,时而爽爽地开始有甜水冒出。中午两个小时,再经不住棉袄捂了,有娘儿们到河滩里来洗头(天哪,一冬下来,头发全结饼了。)有爷儿们来擦澡。(更甭提那味儿了!)有爷儿们带着娘儿们一起来擦澡洗头。脱了光膀子的爷儿们站在娘儿们的身边,挡住别人〃打野食〃的视线,自己却贪婪地瞅着自己的娘儿们,看她蘸湿了黑黢黢的毛巾,伸到单褂子里去搓那晃动着的雪白的胸脯。备不住,让那羞红了脸的娘儿们反过手来,在腿根子上那最经不得人掐的地方死掐一把,疼得跟狼嗥般的,冲着那终于又活过来的大戈壁嘶叫……

过了几天,眼看要立夏了。谢平想起自己小时候,过立夏,妈妈总是用彩色丝线编蛋袋。到端午,则是编香袋,插菖蒲。蘸着用黄酒化开了的雄黄,在额头上一横一横再一横地写上个〃王〃字。那些彩袋或者挂在窗楣上,或者挂在黄铜的帐钩上,或者干脆吊在胸前的扣眼上,让那煮熟的鸡蛋在丝线袋里得意扬扬地蹭着小肚皮,来回晃荡。而且是红蛋,搽了胭脂膏的……

他也想给孩子们编一些。没有丝线。好办,白鞋底线加广告色。鞋底线粗,好抓捏,编完了再染,那还不随你!那天,他正编着,桂荣来了。她说:〃老师,我来编,好吗?〃谢平问:〃你会编吗?〃她说:〃老师,你教我。好吗?〃桂荣一口一个〃老师〃,一口一声〃好吗〃,把谢平叫得心里暖暖的。他喜欢这个懂事过分早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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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桑那高地的太阳(47)

又过了几天,他带学生到五号羊圈后边的戈壁滩上去打柴火。大车班班长韩天有骑着匹光背马,疾速从后头赶上来,在马背上大声告诉谢平:〃分场长找你。〃谢平问:〃什么事?〃韩天有答道:〃没跟我说。〃谢平便没再往下问。这段日子,谢平跟分场里的人处得都不错,包括这位能干的韩班长。但不晓得为的啥,他总也没法跟他进一步接近,也没法使自己真正喜欢上这个个头要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来的壮汉。而这位韩班长呢,也不让你深入地接近他,总像用一层人摸不着、看不见的薄壳儿,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还不漏一点儿缝隙。他让你瞧见的,永远只是那层壳。他乐意帮你干事,但决不跟你废话。他似乎对谁都这么随和。但谢平感到,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老爷子一个。

〃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把这牛车赶到五号圈去?〃所以谢平从来都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跟他说话。

韩天有犹豫了一下,说:〃成。〃

谢平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韩天有已经赶着牛车,带上学生,绕过沙窝,抄另一条近道,去五号圈了。高高的沙蒿和灰灰条遮去了牛的脊背,遮去了孩子们的头顶,但还能看到高耸在马背上的天有,在那样松弛自得地晃动着。他对这一片戈壁的熟悉,自然远胜于谢平。骑着马,别说赶一辆牛车,就是赶十辆,他也能让它们排成纵队(或横队),在一条辙沟里(或一横线上)走齐了。有一回,过〃八一〃节,全分场会餐。没桌子。十个人一围,一围十碗菜,两瓶散装老白干,蹲在老爷子家门前那排青皮杨下的地上干开了。划拳砸杠,吃喝到一半,只见去老乡公社拉早熟西瓜的韩天有,一人赶着三挂马车一并排散开,飞快地向分场部跑来。他呢,也跟今天一样,独自骑在一匹马上,腿夹马肚脚蹬镫,屁股不挨住鞍,一手扽住缰绳,一手挥动着长鞭,来回在三挂马车后边驱赶吆喝指挥调度。十二匹马扬起的灰土上了半空,那雨点般杂乱的蹄声、那接二连三的鞭声、那惊雷般的吆喝声、胶皮轱辘的滚动声,加上那道齐刷刷往小高包下推来的尘土的帷幕,简直叫大伙看呆了,看得心里痒痒直叫绝。连老爷子端着酒也忘了喝,只知道喊:〃这小子,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按说,今天这情况,他应该把马让给谢平,让谢平早点赶了回去。但谢平不主动开口要,他也绝不会主动这么做,除非是老爷子,那又另当别论。

谢平大步流星、汗流浃背赶回分场部,见老爷子家门口停着两挂马车。一挂上堆着些破烂家具,还有鸡笼,刺猬毛似的戳出些铺板,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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