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了,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怒,只怕凶多吉少……”秦公公吓的浑身一哆嗦。侍奉冷天玄十余年,,从他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到封为太子,然后成为天下第一人,对他的性子秦公公比这宫中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更深。
为了保住性命,秦公公拼命把头往地上磕,“蹦……蹦……蹦……”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青了一大片。嘴里不住求饶道,“皇上开恩,看在奴才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条狗命……。”
“朕念在你随侍多年的份上,一向厚待于你。却不料你这狗奴才胆大包天,居然敢欺瞒朕!”冷天玄气哼哼地说道,“你明知护国侯对朝廷之重要,对朕之重要。却包藏祸心,藏匿书信。当初若不是你这狗奴才,朕也不至于……”言下之意,他与宝宝闹的这一场,全是秦公公作孽。冷天玄越想越生气,拿起案上的一块镇石砸向秦公公。当即让秦公公头上开了朵大花。
秦公公怔怔的看着一地残片,仿佛能够看到清晰的裂纹在蔓延,甚至能听到刺耳的声音,绵延不断、痛彻心扉,那是他的心碎了,“在皇上心里,护国侯是最重要的。早知今日这个下场,当初何必与护国侯过不去……。”
秦公公心知肚明,这一次自己只怕性命难保。谁叫他帮着国公大人,惹恼了护国侯。他不敢用手捂住额头,跪伏在地上连连叩首,“皇上开恩,奴才冤枉啊。奴才真没见过什么书信……”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言,什么叫满嘴说不清的窘境。
冷天玄现在恨透了他,自然是半点也听不进他的辩驳。见秦公公仍是满口的冤枉,气哼哼地吩咐道,“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罪加一等!来人!拖出去杖毙!”
秦公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改口,已是晚了。两个敬事房的执事太监上来,用麻布堵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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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奢靡的冰羽宫中,陈贵妃懒洋洋地倚在贵妃长榻上。华锦绣衣、珠玉堆垒,手腕上碧绿玉镯更是醒目。慵懒神态下,颇具深宫贵妇的华美风韵。
大宫女珍珠隔着水晶珠帘,小声禀道,“娘娘,马公公回来了。”
“让他进来。”陈贵妃懒洋洋地说道。
“娘娘——”马公公脸色难看的走进来,“这宫里啊,出大事了。”
陈贵妃有些吃惊,直起身子问道,“出什么大事?”
“秦公公被皇上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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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公死了?”华皇后闻言惊愕不已,“什么时候的事?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宫人回道,“奴婢打探过了,有人说是他在宫外置办私产,被皇上发现了。也有人说他藏匿护国侯给皇上的书信,惹恼了皇上……。。”
华皇后手中一盏浅碧茶水微起涟漪,沉声道,“又是杜宝宝。”她不喜欢杜宝宝,只是从来不敢当着人前说出来罢了。
按说她应该感谢杜宝宝才是。若不是因杜宝宝与华玉交好,皇上恐怕早就将她这位华氏家族之女打入了冷宫。可她却一点也不感谢杜宝宝,甚至痛恨他的存在。因为皇上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所谈所想必定涉及杜宝宝。就连床弟之间呼唤的名字也是杜宝宝。
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华玉,也是如此。在他的心目中,杜宝宝永远比她这个亲姐姐重要。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点对杜宝宝的不满,弟弟就会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而太皇太后则永远以华玉的好恶为重。
这样占据她丈夫和亲人心目中重要地位的杜宝宝,怎不让她恨之入骨?
华皇后站在窗前往外看。此刻窗外的月光皎洁如水,浅淡的树枝影子投射在纱帐上,蜿蜒曲折犹如幔帐内女子的无限心事。隐约的更鼓声,一阵阵敲打着人心。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到底有多少独守空房的宫中女子彻夜不眠?
☆、192宫中传讯
月夜朦胧;薄雾似纱。 无边无际的夜空中缀满了成千上万的星光点点,如同一块巨大黑色天鹅绒上镶嵌着的璀璨宝石,闪亮而耀眼。
夜幕笼罩着的偌大京城褪去几分肃穆,更多了几丝神秘。一阵阵轻风掠过,空气里隐约飘来夜来香的甜腻芳香。似有似无的拂过来往行人的鼻息;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夜色渐深;万家灯火相继熄灭。沿街小贩的叫卖之声和街面上路人的脚步声早已销声匿迹;整个京城似乎一下子寂静下来。静的不只能清晰地听见野外蛙群此起彼伏地鸣唱;甚至还能听见草从里的小虫儿的琐琐屑屑夜谈。
宫城脚门哨楼上悬挂的风灯;火光忽明忽暗。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犹如婴儿般无害睡着——也许只有这一刻的肃穆皇城才是纯洁无暇的。
更鼓隔着几重宫墙渐行渐远;隐匿在墙角缝隙里的青虫疲倦得收起了绵长鸣叫。只有不知疲倦的萤火虫儿,仍在夜色里优游来去。犹如夏夜里的一只只微绿小眼睛,漂浮在厚密的空气中。
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零星有几个巡夜的走过,若隐若现的烛火缓缓移动过来,又缓缓移动着走了。将巡夜人的影子拉得细腻而瘦长。夜风中漏进的一两声低语和着清冷的更鼓声,在黑暗的笼罩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风抚影动,一道黑影借着夜幕遮掩,迅疾飞出皇城宫墙。瞬间隐入宫外的街道巷间,成为浓墨中的一抹重影。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萧天云躺在床上已经一个时辰,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床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宝宝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自打前些日子宝宝告诉他,决定接受瑞王,试着改变自己的生活。萧天云整个人便不对劲了,只觉得做什么事也打不起精神。
怕宝宝有所察觉,萧天云虽然白日里打起精神,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一等夜晚松懈下来,却整晚整晚无法入睡。眼里心里想的全是宝宝……
萧天云早就暗暗打定主意,“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这辈子都要守护在宝宝身边。”原本觉得这事做起来并不难,可如今却觉得前途渺茫——冷天聿的占有欲实在是太过强悍。依着他的性子,只怕日后未必会容许萧天云留在宝宝身边。
而萧天云自己恐怕也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冷天聿和宝宝秀恩爱。一想到自己这几年一心守护,等待长大的心爱之人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萧天云就感觉冷意一丝丝袭上心头,一点一滴地结成了冰。他不断地扪心自问,“我该怎么办?难道以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宝宝与瑞王相亲相爱?”
想到瑞王日后将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宝宝身边最亲密之人。萧天云便觉得心痛难捱。心口处仿佛遭到一阵子猛烈地震撞似的,气虚难稳。甜味滑过喉间,眼前一片逐渐模糊的视线。耳边再也听不尽任何的话语,一切似乎都幻化成了悲凉的风声,潮水一般涌出,不可抗拒地纤结着他的感官!“不……”萧天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