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三丑,到底还是白净点显得好看。
这张面孔没有表情时会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叶莳站在等身长镜前端看镜中的自己,最后捏了捏脸上的肉,又该去透透风了。
“公主,您几日没见凤洄公子了,他现下正在偏院书房用午膳,您要过去看看么?”柳燕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引着她接近凤洄。
“凤洄啊。”叶莳犹豫了下,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她的到来是恩赐,凤洄刚吃完午膳坐回到书案前准备继续看秘谍,厅里的圆桌上,剩下的菜还没撤下去,视线似有若无的扫看了眼午膳,两菜一汤,一肉一素,一碟咸菜,节俭!
“公主,您来了。”凤洄微微抬眼,却没有太多的视线停留,只稍看了眼就收回视线,继续看堆叠如山的秘谍。
她坐到客正厅里的木椅子上,中间隔着拱形花雕木梁,上面垂坠珠帘以作装饰,透过珠帘看,凤洄低垂的眉目有些疲惫,她蹙着眉有些怅然地抱怨:“今晨我在御花园遇见了长姐,她请我去书房坐了会,可是她好像比你还忙,桌子上的奏折比你的还多,总是我说,她应,大多时候连应都不应一次,只有我说要回来,她才算是彻底抬起了头,点头让我走了。”
当时柳燕是在旁边的,她所言非虚,长公主待她的态度确实冷淡,这太不寻常了,不像姐妹以前相处的方法。
“长公主辅政,自然比掌军权者忙碌的多。”凤洄忙里抽闲,回了她句,算是没冷落她。
“她身边的那个秋霁也变得好冷淡,上次还莳儿莳儿的唤我名字,这次见我,称我为莳公主。”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侍女将剩下的菜放入食盒里收回拿走,似是有感而发地叹息道:“你们对我都好冷淡呐!”
凤洄执笔蘸墨的手停了停,抬头看着帘外的公主:“我对您也冷淡?”
“你?”她撇撇嘴,骚包盘子前几日不冷淡,现在冷淡了。
凤洄玩味一笑,猜中她在想什么:“您想让我像上次那样热情点么?”
“你!”她微怒,站起身扑了扑衣摆,伸手挑开珠帘,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换了脸色,笑眯眯地道:“凤洄,我可以找秋白去吗?”
凤洄写字的手一顿,漫声道:“如果我没记错,长公主给了您禁足令,不让您出宫。”
“可是我可以把秋白叫来啊!”她继续眯着眼笑。
凤洄感觉到不安,叶莳脸上流露出的天真,他多久没看过了?太怀念了,从秋霁被赐给长公主开始,她的天真再也不见了。
“喂,你看什么呢?我又不美。”她在诉说事实,却不知,在爱慕者的眼里,一颦一笑皆是美到极致:“你还没回答我话呢,把秋白叫进来不行吗?”
凤洄撂下笔,很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公主很闲,可以去看看帝君,您的父亲。”
“父君不见我,昨日我去过,来秋说父君刚饮了药睡着了。”
“可以看戏,望雀台可以点戏听。”他又建议道。
“咿咿呀呀唱个不停,没意思。”她走进来,双手撑在书案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凤洄漂亮的桃花眼。
凤洄望着她,又想了会,漆黑的眼珠一转,又建议道:“要不让柳燕教你绣花?”
她终于无法装掩下去,怒目圆瞪,双手用力地拍桌子:“凤洄,你故意的吧!”
书案经不住她的力气,本就放的歪七扭八的一摞秘谍噼里啪啦地掉了满地。
柳燕进来忙捡起地上的秘谍,红、黄、绿、蓝封面的秘谍不少,整理好后,她又把秘谍放回桌上,他们两人仍在对峙,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我想见秋白!”她一字一句道。
“至少这个月内,你见不到秋白,秋家也不会把人送进宫。”凤洄很明确地告知她。
她蹙眉,撑着桌的手慢慢松了力气,问道:“是不是秋白也被下了禁步令?”
失忆的公主果然忘记了很多事呢!凤洄疲惫地按了额角,阖着眼道:“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少说这个月,多说到年底,你都难见他一面。”
“那我想见画柒。”她总算换了个人。
“以我与画柒的接触来看,画柒绝非等闲之辈,您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谁都不要见。”这是最好的方法,虽然只是暂时性的。
“难道我以后都不见人了吗?”她又问,如果这样,她不如拿着那三千二百两白银离开祁国,远走高飞,去个凤洄找不到她的地方,做个二世祖。
“不会的。”凤洄转而问柳燕:“该知道的事,她知道多少了?”
柳燕表情不太好看,很不好意思地道:“大概只有三层。”
凤洄摇头:“柳燕所说的三层只是我和她知道的那些事与你报备过了,还有那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你还想不起来呢?你知道持国公主在祁国是多重要的人么?满朝文武你认识几个,可知自己掌握多少兵马,多少边陲重地的边防军?可知现在政局如何?”
“够了!”她大声打断凤洄,有些令她不悦的画面模糊地印在脑海里,那是她最想从记忆里挖除的从前。
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仿佛身临其境般,她的身子微抖,终于忍不住喊道:“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已经交给你管了,我要自由,自由!”她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已然成了怒吼,她甚至控制不住那些画面的涌出,伴随着头痛,她的眼睛都红润起来。
柳燕忙上来扯了公主的衣袖,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