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顾初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她很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遂将南景给唤了进来,“估摸着皇上下朝的时间到了,你去将皇上请过来罢!”
她都已经病了这么些日子了,是时候病好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皇上很快就来了,当太监尖刻的通传声在延禧宫响起的时候,顾初云正歪在贵妃榻上任由着小宫女给她捶腿,一听这话,忙出去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秋怜出来的比她更早,头上饰物全无,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憔悴和忐忑,正跪在地下,“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皇上正迟疑着该说什么话的时候,一抬眼却瞧见了顾初云,忙抬脚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欢喜的神色,“初云,你的病好了?”
顾初云含笑点了点头,“是的,臣妾的病已经大好了。”
秋怜却像是忘了之前的不快似的,娇俏一笑,将手伸了出去,道:“皇上,臣妾还跪着了。”
秋怜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无非是想让皇上拉她一把,好给顾初云一个下马威,但是皇上竟然站在那里纹丝未动,只不过是瞥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到了顾初云脸上。
还是顾初云见着气氛实在尴尬,这才上前伸出手将秋怜扶了起来,笑着说道:“秋嫔起来罢,如今虽已经春末了,但地上还是有些凉,小心冻着了。”
今儿她虽一直躲在屋子里,但那一筐子龙眼却还是送到了她房中。
秋怜这才站起来,原本黯淡的一张小脸瞬间就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喜声说道:“多谢云贵妃娘娘关心。”
顾初云笑了笑,可皇上不过是瞥了她一眼,就低声道:“初云,你这儿不是新得了什么松针茶吗?朕听英国公府家的姑娘在太后娘娘跟前都提起过,朕也想尝一尝了。”
顾初云自然是笑着称好。
可谁知道秋怜却是脸皮厚到了这个地步,一见着他们俩儿朝着房中走去,忙跟了上去,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松针茶?臣妾怎么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南景和玉萤在旁边瞪得眼睛珠子都要出来了,可偏生她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顾初云笑着说道:“既然秋嫔想喝,那就一起尝一尝罢,左不过都是要准备茶具的。”
皇上的嘴巴动了动,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没有说出来的。
“这宫里头,还是云贵妃娘娘对臣妾最好了……”说着,秋怜已经攀上了她的胳膊,若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她们俩儿是好姐妹了。
没多久,这茶具就已经摆上来了,南景更是端上了几样刚出炉的点心上来,似还带着热气。
皇上率先尝了口洋芋糕,吃的满嘴都是,“可真好吃!”
顾初云苦笑不得,“皇上,这洋芋糕也是从御膳房端出来的,难不成和平日端给皇上的还能不一样?”
皇上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对,就是不一样,延禧宫的什么东西都好吃些!”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跟着掩嘴嗤笑起来了,更别说玉萤和南景了,就算是秋嫔之前得皇上宠爱那又如何?等自家娘娘一好,怕是皇上连秋嫔到底是谁都不记得了!
顾初云又在一旁的铜盆里用菊花洗净了手,然后又为他夹了一筷子豆沙酥,端到了他的面前。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先用着银针试探了一番,然后舀了一小块在小碟子里吃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表示无毒。
一旁的王安九这才将那碟子蜂蜜豆沙酥重新端给了选皇上,顾初云知道这是皇宫中规矩:历来是端给皇上用的食物,必须先有个“菜人”试验无毒才能进皇上的口中。
原先顾初云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但如今早已经习惯了,甚至为了皇上方便取食,便叫菜人将剩下的菜一一全部检验了一番,确定无毒之后才敢呈给皇上。
皇上吃的高兴,时不时还与顾初云说上两句话,也就更高兴了,偏生秋怜急的像什么似的,却连句话都插不上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秋怜忙道:“……原来皇上也喜欢吃豆沙酥?臣妾小时候也很喜欢吃豆沙酥,只是小时候臣妾家里穷,不是日日都能吃豆沙酥的,只能等着逢年过节的时候用一些,平日里馋嘴了,就要臣妾的娘做炸麻雀给臣妾吃,那一只只小麻雀炸的焦酥,一口下去恨不得连那骨头都恨不得吞下去!”
皇上平素都对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向来感兴趣,但如今却只“哦”了一声,又对着顾初云道:“初云,初云,这炸麻雀听起来倒是有意思极了,你小时候也可曾吃过吗?”
顾初云摇了摇头,含笑道:“臣妾五六岁的时候就到顾家去了,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了。”
“那真是可惜,朕原本还准备问问您知不知道这炸麻雀的。”皇上脸上带着几分失望,可饶是如此,也依旧没有打算问秋怜话的意思,只道:“不过不要紧,到时候咱们要御膳房再做一些就是,到时候咱们也能尝一尝。”
饶是秋怜再气定神闲,可这会子已经忍不住了,脸色变得铁青。
还是顾初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解围道:“……秋嫔不是对松针茶感兴趣吗?若是真喜欢的话,不如去跟着南景学一学,等着皇上去了你院子里,也好烹茶给皇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