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钲的马甲太特么惊人了。
这么说,那今天,过世的人是——两人震惊地看着彼此。
房间里,傅钲闷着头坐着,傅首长站在他身前,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开口,便说道:“你爷爷每日上午六点,都会起床喝杯茶,今天张婶备好了茶,没见他出来,就去房间喊他,谁料——”
他没说下去,张婶哭喊着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他也懵了,昨晚父子俩有说有笑地度过温馨的一夜,怎么就没了呢?
傅钲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声说:“您说过的,会照顾好爷爷,您说过的,不是吗?”
傅首长闭上眼,昨晚他说了很多,傅老爷子也像敞开心扉一样,和他说今天会有答案,可谁知答案是这样的呢?
傅钲起身,抓着衣服就要走,傅首长拉住他问:“去哪?”
傅钲说:“不对,一定有蹊跷,我去查爷爷到底和谁见面了。”
“小钲,你听我说——”
“我就是听您说了才没查的,要不然,爷爷说不定也不会走了!”傅钲将衣服摔在地上,眼中带着怨恨盯着他爸。
傅首长也有点自责,要是知道这个结果,他当初也不会同意。
看傅钲还往外走,他一把将人扯回抡到床上,骂:“傅钲,你能不能有点理智,现在是查这个的时候吗?”
傅钲捂着脸没说话,傅首长叹息一声说:“去见见你爷爷最后一面吧。”
傅钲弯下腰,双手依旧遮在脸上,他爸走过去拥住他的肩:“让爷爷走得安心些。”
老爷子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军装,面容安详,手搭在腹部,像是睡着一样。
余老爷子也在屋里,为傅爷爷整理遗容,看到傅钲进来,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
“外公。”
“嗯,”余老爷子应道:“小钲,别太难过,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的,能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你爷爷走得安稳,没遭什么罪,寿终正寝是最幸运的归宿。”
“谢谢外公,我明白。”
话虽如此,可余老爷子看他不像明白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躺下的人就是他了。
“陪你爷爷待会吧,我先出去了。”
“好。”
傅钲拿来刮胡刀和剃须膏,虽然这些已经有人做了,可是他还想再为爷爷刮一次胡须。
小时候,他经常看爷爷刮胡子,爷爷有时把白色的剃须膏涂在眉毛和脸颊上,变成圣诞老人,他就缠着爷爷要礼物。
后来长大了,这游戏也随着时间流逝淡出他们的生活,他离家后,基本也没看过爷爷刮胡子了。
那些微不足道的曾经,已经淡忘的曾经,原来早已镌刻在骨子里,就等出其不意的攻击你脆弱的坚强。
如今爷爷又变成圣诞老人了,可再也不能给他送礼物了……
他刮得异常仔细,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刮胡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条痕迹,像是他们走过的路,他用毛巾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脸上倒是干净了,可心中的痕迹越来越深。
“爷爷,您放心,我会顺着您走过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他掩上房门下楼,家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余家傅家秦家,商界政界,能到的都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阿远怎么没来?”
他脚步一顿,也没留意听那人回了什么,走到后院,对着院墙安静地抽完一支烟,拿出手机径直拨通余恒远的电话。
还好打得通,响了一阵被人接起:“让阿玉接电话。”也是讽刺,他找自己的女朋友还要给情敌打电话。
那边沉默不语,傅钲耐着性子等,好一会才听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叶凝玉柔和的声音传来:“傅钲?”
“嗯,”傅钲神情有一丝松动,故作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阿玉,你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