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不耐烦起来,抱著门摇来摇去,道:“那我出去咯,爹?”
眼见窗外霞光满天,惦记著今日要给阿柯看自己新打的黄金脚环,心中实在焦急,就要偷偷溜出去。
正在这时,那人长叹了一声,道:“小真啊,爹……爹真是错了。”
“啊?”
小真回头看看爹,道:“什麽啊?”
那人的头埋在案桌上,疲惫地摇著,道:“爹……想错了,全想错了。”
小真小心地走到那人身旁,不敢轻易开口。
只听那人道:“小真,你走吧,愈远愈好……爹,还有你大伯,真是糊涂。”
小真道:“爹呀,你让我到哪里去?爹,你怎麽不一起去?”
那人道:“爹去不了了。爹要陪你伯伯一起走……小真,只剩下你一个人,爹真的很心痛……但是不要紧,你很坚强,一直都是。
“爹常常在想,也许离开爹,你才会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吧?”
小真听了他的话,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愈收愈紧,紧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死死地抓住那人衣袖,颤声道:“爹,你说什麽,我不明白啊?”
那人道:“爹一直以为,报效一个如此坚忍果敢的人,是值得庆幸的事。爹一直以为,为她下死力,出生入死,将来一定有好的报应。
“爹还以为,成为她的心腹,就可高枕无忧……没想到……没有想到啊……她杀起人来,第一刀,就是我们这些死心塌地的人。
“心腹……哈哈,哈哈!没有错,我们才是她的心腹之患呀!”
那人说著,赫然回过头来。
小真乍见到他的容貌,吓得纵声尖叫,猛地一挣扎,顿时觉得从背到肩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只听一人惊喜地道:“啊,你醒了!”
小真睁开双眼,才发现那痛并非梦境,而是真的疼痛难忍。
有人快步走到身旁,道:“小真,小真!是我,阿柯!”
“阿柯?”
“是啊,哈哈!你昏了有三天了!道、道大师,看来你这次真的开对药了!”这话却是对身後的道亦僧说的。
道亦僧恼道:“你这娃儿,真是不会说话。难道我就没开对药方吗?嘿!我虽比不了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好歹也是正经吃这碗饭的。”
阿柯笑道:“我、我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啊。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道亦僧走过来,握著小真的脉听了一阵,道:“好了,血气基本上通了,再跟著进补,应该没多大问题。他娘的,李洛这小子,爪子还真够意思的,嘿嘿,嘿嘿……
“你要谢我,不如谢铛铛那丫头,若不是她依稀看出是你的模样,叫我连夜追来,我怎会遇上你?
“你在这里看著熬药,我再到街上抓几副补元气的药来。顺便……哼哼……喝两口。”
说著,拍拍大肚子,一摇三晃地出去了。
阿柯见小真出了一头的冷汗,摸摸她的额头,道:“还有一点点热,不过不要紧了。”
小真只觉除了疼痛外,全身无力,勉强侧过头看看,见阿柯脸色苍白,眼圈黑黑的,知道他这三天也一定没睡好,轻轻道:“阿柯……你也累了。”
阿柯道:“哈哈,我算什麽?这位道大师是武林前辈,治这样的内伤最拿手了,你别担心。你这是背部受了重击,血脉淤塞,阻了气。
“道大师说,能醒过来,就算好了一半了。”
小真叹了口气,道:“是吗……这是哪儿?”
阿柯道:“这是个小镇,离新蔡郡不远,就在汝水边上。”
小真呆呆地看著头上的横梁,过了一阵道:“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晚要不是你救我,我也许……已经死了……
“李洛他……他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