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组织做的人头买卖,照理说应该非常严密、谨慎,非寻常帮派可比,怎么会被一朝清洗?阿柯,你们的组织有固定的聚会场所吗?”
阿柯道:“我不太清楚。组织与我联络,通常只是在一间小屋,其他人我绝少见到,只是听她说过而已。”
林芑云道:“对你这不入流的人也如此谨慎,可想而知高手们更是各干各的,单独行动,要怎么样才能清洗?刺杀官僚,这根本就是朝廷派系斗争,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阿柯的声音阴冷下来,点头道:“不错!要嘛是对方下手,要嘛就是自己人……”
林芑云也感到这事不简单,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道:“对手要下手应该也很难。如果你们是单独行动,他如何能一一下手?若你们组织确实有个聚集的场所,他又怎么知道你们在什么时候聚集?”
阿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脱口道:“武约……”
林芑云一震,只听阿柯慢慢地道:“武约要杀我,组织立即就下手除掉我,可见……可见武约对组织的影响非常大。如果是她下令召集,恐怕没有人敢反对。”
林芑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她?连李洛都是她的手下,这人的爪牙之广,实在可怕……嗯……可惜我在这里,不能见到朝廷的祗报。
“如果……最近皇上对武约有不信任的举动,那就几乎可以肯定是武约下的手!”
阿柯道:“为什么?这应该正是用组织的时候啊!”
林芑云道:“你不知道武约此人狐性狼疑,若她的位置牢固,则大可启用组织做事,若皇上对她起了疑心,她最先做的,绝对就是撇干净所有的嫌疑,像组织这样危险的证据,她怎能放过?”
阿柯点点头道:“不错……杀人灭口,原是她的强项。唉,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我该怎样救她呢?”
林芑云道:“要救她,首先得找到她。你们组织内,一定有自己的暗号标记吧。”
阿柯道:“是。”
林芑云道:“把这标记传出去,告诉她你在某处,同时再找找看她有没有留下记号,这可能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不过,这也有危险,武约说不定在组织里还有亲信没杀,他们知道暗号,可就知道是你了。况且你那位相好的,也不一定相信标记是你留下的。”
阿柯道:“没关系,我跟小真自己有一套标记……”
林芑云跳下床来,走到几前坐下,道:“嗯,原来叫做小真,这名字很好呀!既然你们这么有默契,想来要找到也不是难事。”
阿柯也跑到她面前蹲着,道:“可……可是,我出不去,再怎么想,也是白搭呀!”
林芑云眉毛一扬,“哦,我是准备在这里残灯孤琴,枯守终生了,没想到你堂堂少主,也是八百年的乌龟——怎么也出不了壳?”后面这句却是道亦僧的话。
阿柯道:“唉,几位叔叔说外面危险,既有组织的人要追杀我,又有想得到阴阳铜鉴的人想抓我,所以不许我出门一步。”
林芑云冷笑道:“你们那几位叔叔,实在蠢得可以。你见过鳖吗?单在河里捞它,怎么也捞不着,只不过聪明的渔翁等它进了瓮,可就顺手捉来了。这地方好比是瓮,你那几个叔叔是老鳖,你嘛只能算个小泥鳅,整天自鸣得意地晃来晃去,就等着别人来抓吧!”
阿柯道:“怎么?这……这里也危险吗?”
林芑云恼道:“你眼见萱姑娘在此,花前柳下,脑袋都僵了!只不过现在突然记起,原来外面还有个相好,所以才想要出去,真是……你做得出来,还脸红个什么劲儿?”
阿柯道:“我……我、我真是不知道,那个……”
林芑云见他急得又要跳起来,心中一软,道:“唉,谁叫我心好呢,教你个乖:这扬州城有多大?地头蛇山大王有多少?恐怕衙门的捕头们用脚趾头都数得清,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劫持了我。
“若我是捕头,只须挨家搜查外地来的人,对了,还得是最近才来、且财大气粗的,简直是十拿九稳,你却说这里安全,哈哈,真是笑煞人也!”
阿柯沉思片刻,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可太危险了,好……就是如此!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他一迭声地赞叹,又道:“本来我们‘覆云楼’不在此地,这只是十二叔刚买的一个避暑的庄子,因为要救你出来方便,才临时来的。后来扬州一封城,也就打算先在这里避一阵子再说了。”
林芑云忽然怔怔地看着阿柯,阿柯见她眼神古怪,忙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危险?”
林芑云道:“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对抗朝廷这种大事,你们做起来一点顾忌都没有,好像……嗯,我也说不上来。”
阿柯打个哈哈道:“怎么没有顾忌,要杀头的呀,哈哈,哈哈!”
林芑云白他一眼,道:“要杀头还这么笑,分明心中有鬼。”阿柯忙捂住嘴。
林芑云叹道:“算了,也不为难你了,你们那些事呀,我可还不想管呢。”
她抽出袖子里的字条递到阿柯手里,道:“明天想个法子,把这交到铛铛手里。你抢了我来,可也别叫她担心呀。你也得藏好,给你的叔叔们见到,还以为我通风报信呢。”
阿柯拍着脑袋道:“是是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小心地将字条收进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