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皮肤白皙,气若幽兰,姣好的身材,配一袭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裙,婷婷如一株出水的荷,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闪烁着诗一般的纯真。阿莹的出现,仿若一根秋风的手指,轻轻触响了谭五昌心灵深处的第一根情弦。身为孩子王的谭五昌还未曾有过恋爱的经历,此时此刻,面对特别投缘且不时与他用目光进行“特殊对话”的阿莹,他的心跳得厉害。他幸福而激动地想,莫非这就是被古今中外无数文人墨客用他们的缤纷彩笔描绘和渲染过的美丽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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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放下消极:绝望向左,希望向右(10)
初秋的井冈山绿树葱茏,风光如画。几位诗人一边谈诗,一边饶有兴致地上山游览了灵性十足的黑龙潭。阿莹就像一道明丽的阳光,一直紧跟在谭五昌的身边。她很认真地问了谭五昌一些关于诗歌的问题。下山的路上,阿莹突然孩子气地冒出一句:“谭五昌哥哥,这里真好玩!”谭五昌意味深长地看了阿莹一眼,笑而不语。快到朋友家时,谭五昌对阿莹说:“这附近还有一个挹翠湖呢!”“挹翠湖?这名字很美啊!”阿莹停下脚步,问谭五昌,“远不远?不远的话你带我去玩,好吗?”谭五昌愉快地答应了。
吃完晚饭后,谭五昌与阿莹如约来到挹翠湖边。月光如水,从天而泻,让人感觉整个挹翠湖捧着的就是一汪荡漾的月光。他们边走边聊,绕湖一圈后,在岸边的一棵树下停住。阿莹定定地打量着湖水,脑海里突地闪现出一个浪漫的创意:“五昌哥,我们一起来为挹翠湖写一首诗,好不好?”谭五昌说:“好啊,你先开个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恕我班门弄斧!”阿莹沉思片刻,随口吟道:“迤逦而来玉立成岸边风景千年的倒影颤抖地诉说着等待的心情——我就写这四句,哈哈,五昌哥,看你的了!”谭五昌本来心中无底,听了阿莹的诗句,灵感说来就来了。他顺势接道:“目光与目光相碰挹翠湖啊,今夜你是我胸中的碧波我是你掌心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诗友们都要回家了。谭五昌与阿莹是同一个方向,可以坐同一辆车回家。临走前,阿莹换上了一条好看的蓝色灯笼裤。两人在车上坐在一块儿,阿莹便把换下的白裙子让谭五昌抱着。白裙子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和少女的芬芳,谭五昌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被信任的感动。由于旅途颠簸,阿莹竟靠在谭五昌的肩膀上睡着了。为了不惊醒阿莹,谭五昌就那样保持着一种姿势,一路上都没有动一动。在阿莹所在的县城下车后,两人互相留下了地址,同时也种下了思念的种子。种子慢慢发芽,生长出一个葱绿的故事。
8月下旬,阿莹如愿收到了北方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得知消息后,谭五昌立即从乡下赶到位于邻县县城的阿莹家。他给阿莹买了一个精美的日记本,并在扉页上认认真真地题了一首诗,含蓄地表达了惜缘之意和对她的真诚祝福。收到谭五昌赠送的礼物,阿莹非常开心,兴致勃勃地带谭五昌去逛街。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天,分别时,阿莹掏出纸和笔,给谭五昌留下北京的新地址:“五昌哥,记得给我写信哦!”谭五昌恋恋不舍地说:“一定!一定!”
开学了,谭五昌又回到了那喧闹又寂静的乡村小学,阿莹则负笈北上,开始了崭新的大学生活。从此,南北之间,鸿来雁往,谭五昌与阿莹的感情,随着交往的加深与日俱增。虽然相距万水千山,每年都只能在春节期间见上一面,而简单的日子,倒也过得快乐而充实。因为有了爱的动力,谭五昌一边勤奋笔耕,一边刻苦参加中国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自学考试,不但诗歌越写越好,而且顺利地拿到了自考大专文凭。性格内敛而心灵敏锐的谭五昌,悄悄地为远方的阿莹写了许多朦胧的爱情诗。
跋涉千里,只为追回那飘飞的初恋
转眼三年过去,阿莹就快大学毕业了。尽管三年间两人都不曾直接表白,但谭五昌的内心深处,那份默默的守望,却在飞速地潜滋暗长着。而随着阿莹毕业日期的日益临近,谭五昌的心里渐渐地有了压力。他想,如果阿莹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自己怎么样才能跟她在一起呢?经过一番苦苦的思索,谭五昌准备报考北京高校的研究生。但对一个只有正规的中专学历、英语基础几乎为零的小学老师来说,考研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考北京高校的研究生,那不是天方夜谭吗?但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谭五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要主意已定,就是九头牛也别想把他拉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想法写信告诉了阿莹,阿莹的回信里充满了他所需要的力量:“五昌哥,加油吧,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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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放下消极:绝望向左,希望向右(11)
获得了阿莹的鼓励和支持,谭五昌的信心更足了,很快,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疯狂的考研复习中去了。当年的师范学校是没有开设英语课的,因此,只在初中课堂上正儿八经学过三年的英语,无疑是他最薄弱的环节。他从最简单的ABC开始学起,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进步当然是神速的。没有老师,他就一遍一遍地听磁带。他的村庄很穷,那年头还照不起电灯,他每天都在煤油灯下看书到深夜。透过煤油灯昏黄的光晕,谭五昌欣喜地窥见了自己辉煌而幸福的美好未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上帝偏偏在这个人生的关键时刻,跟踌躇满志的谭五昌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由于过分刻苦,他突然视线模糊,眼睛疼痛难忍,去县医院检查,结果让他和全家人感到震惊——他患上了青光眼!医生说,情况比较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将有失明的危险。就这样,谭五昌万般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和书本,在二哥的陪同下匆匆赶往南昌的大医院接受治疗。“出师未捷身先死”,坐在去省城的车上,谭五昌心境异常悲凉,甚至不忍欣赏窗外折叠而过的层层风景。想到此去祸福未卜,前途渺茫,不禁黯然神伤。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通过几个月的观察治疗,结果证明,谭五昌的“青光眼”系县医院的误诊,而他类似青光眼的病情,是眼睛过度疲劳,造成眼压升高所致。谭五昌侥幸逃过一劫,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几个月没有阿莹的来信,谭五昌一到家便心急火燎地去找他的同事——去省城治病前,他曾委托这位同事将他离校期间的信件转寄到南昌的姐姐家去。同事很不在意地从书架上拿出一张满是灰尘的名信片,说已经到了好几个月,但他忘了转寄了。谭五昌接过名信片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明信片是阿莹寄来的,熟稔的字迹,传达的是令他心颤的声音:“无垠的沙漠,渴望一片绿洲。”凭着诗人的敏感,谭五昌明白了阿莹在含蓄地向自己表白爱意。尽管谭五昌以火箭般的速度写了回信,并诚恳地解释了来信迟复的原因,但他心中还是隐隐约约地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份爱情,恐怕就要永远地错过了!果然,回信刚发出去,他便接到了阿莹的另一张名信片。名信片上是一只单飞的蝴蝶,还有几行简短的文字:“五昌哥:你好吗?这么久没有你的来信,不知道为什么。我已在北京找到心灵的安慰和情感的寄托,请你为我祝福吧!”谭五昌傻傻地怔了几分钟,继而犹如五雷轰顶,万念俱灰。几乎未加任何思索,他毅然决定:去北京找阿莹!
谭五昌胡乱地找个理由请了假,带上自己仅有的几百元积蓄,匆匆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从井冈山到北京,数千里漫漫孤旅,对于从未单独出过远门的谭五昌来说,此时也并没什么好害怕的,爱情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啊,一路上,他的心里只有阿莹阿莹阿莹!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泪水洗礼和内心的煎熬,列车终于把寻爱心切的谭五昌带到了一派陌生的北京城!阿莹不在学校,快毕业了,她在北京的一家公司实习。谭五昌在石景山区的一个地下室里住了几天,终于辗转打听到她办公室的电话。
接到谭五昌打过去的电话时,阿莹正在办公室上班。她问话的声音里分明蕴涵着太多复杂的情感:“你在哪儿?”有气无力的谭五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北京。”电话的那一端,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出现的是震惊和慌乱:“你,你怎么来了?”从阿莹前后判若两人的语气中,谭五昌几近绝望地判断出,阿莹确实有男朋友了。
在北京举目无亲的谭五昌,又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度日如年地待了好几天,总算盼来了他日夜思慕的阿莹。阿莹是跟她的男朋友一起来的。谭五昌忍住内心的剧痛,与阿莹和她的男友强颜欢笑地共进晚餐。这顿味同嚼蜡、难以下咽的晚餐,谭五昌一辈子也忘不了!先前想好的要跟阿莹说的话,在这种尴尬场面下一句也未能说出口!谭五昌神情恍惚,有气无力地回到自己的地下室,疯狂地读着一本随身带来的人物杂志。当读到毛泽建的爱情悲剧时,他联想到自己的情感遭遇,一时禁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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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放下消极:绝望向左,希望向右(12)
以爱为灯,照亮痛苦中升华的生命
由于极度悲伤,谭五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北京回到家的。他在学校的宿舍里没吃没喝地躺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就用烟和酒精麻醉自己。而这一切,他那卧病在床的母亲是压根就不知道的。父亲过早辞世,对母亲的打击不轻,他不想再让母亲为自己的事情伤心难过。但他的百般掩饰,还是瞒不过母亲的眼睛。细心的母亲很快就透视到了谭五昌内心的伤痕。她说:“儿啊,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你要想开点儿啊!人这一生啊,只要有出息,就什么都会有的!”
也许是母亲的开导起了作用,也许是自己在骨子里不愿做个没出息的男人,谭五昌终于想通了:“失去了阿莹,我不能再失去我自己。我一定要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
就这样,谭五昌把对阿莹的爱悄悄地珍藏在心底,又重新拿起了久违的书本。他的家乡相对来说比较闭塞,为了获得最新的考研资料和信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往省城的图书馆跑一趟。1992年暑假,他如饥似渴地扑在书本上,在省城一呆就是半个月。当他再回到家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副凄凉的白色挽联,从小到大爱他疼他担心他的母亲,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在母亲的坟头,谭五昌长跪不起,放声大哭。日落黄昏,泪水流干,世界静极。天地洪荒中,一个声音说:“儿啊,回去吧,妈妈累了,没等你回来就先走了。你最小,又没成家,妈最放心不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你从小读书就好,我和你爹都觉得你是最有出息的,儿,你一定会有出息的,妈在这里看着你 ”
告别墓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中,谭五昌又一头扎进书本里,以近乎自虐的读书方式来抵抗痛苦的侵袭。几个月过去,报考的时候到了,谭五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早已成竹在胸的他,兴致勃勃地赶到县教委去报考。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又一次摆在他的面前:只有大专文凭,不许报考!他好说歹说,想尽了一切办法,铁打的政策就是不肯对他网开一面。
经过生活历练的谭五昌,现在变得越来越坚强了。报考受挫,他没有选择放弃,又耐住寂寞认认真真地准备了一年,等待着政策的松动和命运的转机。第二次报考,去年的那条硬性规定是没有了,但谭五昌是师范毕业生,按规定,他只能报考师范类院校。而谭五昌此时的目标已锁定北京大学。怎么办呢?哭笑不得的谭五昌在万般无奈之下耍了一点小聪明:在局长题签的“同意报考师范类院校”后面模仿着加了“以及其他各综合类院校”十个字,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