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霏轻轻嗽了一声,不弃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对面是并排站着三个华服男子,最下方的正是白发皇子孟祭。青霏的本意是让不弃看孟祭浑身发抖的狼狈相,不弃笑笑,目光顺势落到旁的两人身上,待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顿时石化。
其一是在春日宴上替她出头的病美人,另一个是在坠花烟要掐死她的红衣男!萃玉给不弃恶补过皇室常识,皇帝共有四子,四子、五子早夭,文淑皇后生下的是太子和六子孟祭,乔皇后生三子孟琛,毒害文淑皇后的犯妃宋氏生二子孟曜。只是不知道红衣男和病美人,哪一个是孟琛,哪一个是孟曜。
病美人也就算了,红衣男算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孟祭穿一样的衣服,还在册封太子妃的典礼上站成一排!他怎么会是皇子?他怎么可以是皇子?不弃摸摸自己的脖子,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要说拜拜了,连心仪的病美人是真o皇子这事都无法让她兴奋。
心事重重的她在册封大礼上浑浑噩噩,连典礼几时结束了也浑然不知,幸好有青霏一路牵引着她。
册封大礼随后是夜宴,白凤音被送入洞房,宾客们便在大正宫中宴饮。皇帝皇后坐在高阶之上,席下众人赏乐饮酒好不热闹。
这是不弃第一次见到皇帝,他虽然年迈,却因保养得当,丝毫不显老态。病美人、红衣男和白发祭都很好的继承了他的优点。
只不过,太子比起父亲和弟弟们,就逊色了很多,额头太窄,鼻头太宽,眉目虽也称得上俊俏,但看上去就一副资质平庸的样子。这样的人,只因为是文淑皇后的嫡子,被立为太子。
病美人和红衣男一桌,不偏不倚刚好坐在不弃和青霏对面,两个人都在沉默的喝酒。
远处皇帝皇后与太子三人谈笑风生,喝得起劲,他们的下方坐着面如死灰的孟祭。病秧子和红衣男明明是孟祭的兄长,却被安排在二品官员的位置。
皇上,你能不能不做得这么明显,孩子们会有心理阴影的!不弃摇摇头,怪不得病美人会一脸病态,红衣男会是性情乖张,都是因为童年阴影啊。
青霏察觉到不弃的目光,轻轻碰碰她:〃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你看,皇上要找人舞剑助兴了。”
不弃朝中间看过去,没想到又看见了熟人。
只听得太子温言道:〃自从父皇要儿臣广揽天下贤人,儿臣时刻不忘,这湖湘三子便是个中翘楚,文武双全,今日儿臣大婚,便由三子中最善剑术的李南为我等助兴吧。”
那李南持剑而立,倒有模有样,只见他昂然道:〃一人舞剑甚是无趣,且臣这套家传剑法乃是攻击术,须得两人比剑,才有看头。”
〃准奏!〃皇帝拊掌笑道,〃侠士可随意挑选对手。”
李南扫视了一圈,大踏步朝病秧子和红衣男走过,举着手中的长剑朝病美人大喇喇地一指:〃你来陪我比划比划吧。”
区区一个东宫詹事,居然敢剑指皇子!喧哗的宴席骤然安静下来,太子稍稍心虚,瞥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面带笑容十分坦然,他心中一喜,面上却怒道:〃李南,不可无礼,那是孤的二弟,快快赔礼道歉。”
李南面露难色,皇帝笑道,〃李侠士性情中人,不必拘着俗礼。”
原来病美人叫做孟曜,不弃一边高兴知道了他的名字,一边瞪着李南,这家伙,根本就是借机报仇。不弃正好看见太子阴谋得逞的嘴脸,方想起孟曜与太子有弑母之仇。孟曜今天,凶多吉少了。
不弃猜得不错,那湖湘三子认出了孟曜,便向太子报告孟曜在春日宴上欺压太子贵客的罪状,太子厌恶孟曜,只不过为着贤名一忍再忍。湖湘三子借机发难,正中他下怀。
〃曜,今日太子册封,国之大喜,你不妨下场比剑助兴!〃皇帝道。
孟曜连连咳嗽,脚步晃悠地跪下:〃请父皇恕罪,儿臣身患恶疾,手脚无力多年,实在握不住剑。”
那李南居高临下地瞥向他,一副〃你这废物〃的神情。
〃太子今日大喜,不如由臣来比剑。〃红衣男站起身来,接过侍卫的长剑握于手中。
〃青霏,那李南的武术怎么样?〃不弃着急地抓着青霏的袖子,红衣男的武功不弃是见过的,她主观认为湖湘三子定是浪得虚名,不过见李南满脸小人得志的自信,还是有点不放心。
苏青霏皱着眉摇摇头,〃湖湘一派的剑术我未曾见过,只是听爹爹说数十年前曾出过一个高手,却不知道这李南是不是师从此人。”
这一刻,大正宫里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连捧着酒瓶的宫人亦停下脚步,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堂中央两个握剑对峙的人。
这也许不是一场单纯的剑术较量,而是一次皇室权力的角逐。在这场斗争中,到目前为止,太子都占绝对性优势,但究竟谁会胜出,谁又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呢。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席间的两个人都像两块石头一样岿然不动。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凝重气息,让不弃这个对剑术一窍不通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倏地,李南手中寒光一闪,身形一晃先发制人。另一边的红衣男没有动,他低着头,压根就是慢半拍,连长剑都还没有出鞘。
李南爆喝一声,从空中急转直下,朝红衣男直劈下来。这是一招毙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