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爆喝一声,从空中急转直下,朝红衣男直劈下来。这是一招毙命的招式,李南居然这么狂妄,想一招击败红衣男!
红衣男依然一动不动,直到李南的长剑刺到了眼前才闪身避过。李南第一击落空,转而剑走灵巧,舞出无数的剑花,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他的下一击会出现在哪里,蓦然剑身一挑,直刺红衣男胸口。
这李南还是有两把小刷子的,不弃的心脏惊得扑通扑通的,场上的两个人都是欺负过她的恶人,可红衣男跟湖湘三子比起来,不弃还是希望他能够赢。
电光火石之间,红衣男在李南的剑刺入胸膛前的最后一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避开了剑锋。那柄长剑夹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嗖地一声插进了柱子里。
〃宵小鼠辈,只知躲闪!〃李南抽剑回转的同时不忘记大喝一声,语气中尽显小人得志的丑态。
骂皇子是鼠辈?不弃望向龙椅上的皇帝,依旧风轻云淡,又看看红衣男,嘴角微勾,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是,他一身殷红色的衣裳在宫灯的照映下,如枯草地中的野火一般肆虐。他右手猛地一翻,将剑飞快举了起来,跃到了空中。
不弃没有看清红衣男的动作,只在他眨眼睛的一瞬,空中寒光一现,红衣男已经站在李南的面前。
胜败似乎来得太快。
李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红衣男手中的长剑,红衣男依旧是那副笑容,手中的剑慢慢向下滑动。
〃住手!〃太子急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大惊失色。
红衣男对他的声音恍若未闻,长剑从李南的额头至上而下,留下一道痕迹。李南披散着头发,满脸血红,疯癫了一般捂着脸又哭又笑,飞身奔出了大正宫。
〃荒唐!太子是君,你是臣,君有命,你敢不从?尔身为皇子,性情如此残忍,〃龙椅上的皇帝猛地摔掷三足酒杯,愤怒、厌恶、轻蔑……皇帝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独独没有一个父亲对儿子应有的慈爱。他闭上眼睛,冷冷喝了一个字,〃滚!”
〃儿臣遵旨。〃孟琛高举着长剑,跪倒在大殿上,弯腰时似乎用衣袖拂了一把眼睛,抬起头时笑得无比灿烂。
靡靡的乐曲声重新响起,五彩羽衣的舞姬手持花朵鱼龙而入,翩翩起舞。
皇后至始至终含着笑意,举起酒盏与皇帝和太子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弃看着他们,心里难过,太子如此,尚属正常,皇帝不喜孟琛,也能理解,皇后啊,方才受辱的可是你的亲儿子,你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
红衣男……不弃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孤单很悲凉,可繁华的夜宴上,容不下这样的悲叹。夜宴上的众人,经过这一场比试,心里都很明白,哪怕没有太子,皇帝亦绝不会属意孟琛和孟曜,他们俩是皇室的弃子。
没多久,就看见喝得满面通红的李北和李东离席朝孟曜走了过来,象征性的朝孟曜行了一礼,他们又举起了一盏酒,似乎要敬酒,但他手一抖,一杯酒全都泼在了孟曜的身上!
不弃看得清楚,自作多情的认为孟曜跟湖湘三子结仇全是因为自己,自责得厉害。
酒倒光了,李北便拂袖走了。兄长破相之仇,他一定要报!
孟曜始终端然坐着,拂袖擦去面上的酒水,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胸前一大块水渍格外刺目,从开始到最后,一动也没动。
☆、冤家
不弃下马车时,冯爹也刚到家门口,不弃怎么看冯爹怎么亲切,扑到冯爹怀中撒起娇来,真真感激穿越大神,假如穿成个公主、后妃什么的,岂不是要陪着那群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妻不妻的坑货折腾吗?
〃女儿,可是又受了委屈?〃冯爹看着团乎乎拱在自己怀中的女儿,一颗慈父心热乎乎的。上回欺负不弃的李灵微他爹,已经有好几个御史上书弹劾了!
不弃赖在他怀里,小脑袋拱来拱去:〃只是看到了别人的不幸,更觉得自己幸福。〃冯爹今日也在宴上,刀光剑影尽收眼底,听到不弃这么说,目光顿时变得复杂。
冯哥正带着萃玉和云袖迎出来,看到父慈女孝的温馨场面,惊诧道:〃怎么到家门口了还不进去?可是婚宴上发生什么事了?〃伸手便把妹纸从冯爹怀里掏出来检查有什么破损。
不弃笑着摇摇头:〃大哥,有你和爹爹在我身边真好。”
冯哥见冯爹一直沉默,心知有事,骂着〃少胡思乱想〃,揪着不弃回房休息,待不弃进屋,便飞快跑到冯爹的书房去了。
云袖备好了浴汤,恭敬地不弃进了浴桶。那浴汤中加了不少名贵的草药和香料,不弃刚迈进去,便已觉得舒服至极,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她梦见红衣男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太子硬要孟曜与李南三兄弟比剑,孟曜虚弱得连剑都握不住,面容狰狞的李南无半分迟疑,一剑刺入孟曜的心脏,他的衣裳渐渐被血染得的殷虹。皇上远远地站着,神情淡然,仿佛落在地上的不是孟曜的身躯,而是一片发黄的树叶。
〃皇上,虎毒不食子!”
〃县主,县主……〃云袖焦急而悦耳的声音在不弃耳边响起,终于将她唤醒,〃县主梦魇了,不如用一碗安神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