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玄色。
不待齐亦北诧异,便见傅悠然冷笑一声,“莲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死心!”
这个当然不是傅悠然,真正的傅悠然在哪儿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应该还在身体里罢,因为无论或说或做,她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甚至能
查觉到声音从自己口中逸出时的振颤感。可又不像在自己的身体里,因为她的所说所做,全然不需她下达命令,她更像一个观众,在
看着一出精彩绝伦、感同身受的超级大戏。
看到这里,她的问题又来了,莲华?是哪位仁兄?
玄色淡淡地一笑,“我与子莫只能期盼来世,又怎可轻易放弃。离儿不也是一样,千百年来,心中仍有执着,不肯离去。”
“离儿?对,我叫离儿。”
傅悠然兴觉得自己心底酸酸的,那是一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
“我叫叶离。”记起了名字,叶离又哭又笑,又看着玄色道:“我真得谢谢你,让我记起了一切,你不该这么做的,血咒已消磨了千
年,你该再等上千年,等我的血咒烟消云散,你们便可以真正快活了。而现在,呵呵……”她虽在笑着,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千年。
傅悠然心惊的听着叶离所用的字眼,莫非……她已在这里呆了千年么?所以才会忘了一切,那是怎样漫长的时光啊。
玄色微垂下头,嘴前竟带了一丝轻笑,“我已等了千年,还怕还等千年么?”
“少废话!”叶离恨声道:“直说了吧,你处心积虑的叫我出来,为什么?”
玄色唇边的笑意更大,“你出来,全属自愿。”
“胡扯!”叶离狞笑道:“你故意找一副离过魂的躯体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引我出来,你相见么?”
玄色沉默了良久,缓缓地道:“我让你想起这些事,是想让你真正的原谅我们,而不是随着时间消磨尽你的怨怒。”说到这,他竟有
些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的血咒,隔五百年便有一次契机,可五百年前,你看到第一副躯体的时候,却放弃了,你拒绝与我见
面,牢牢地守着石碑,守着你的血咒,可五百年后,你却迫不及待地出来,其实在你心中,已经原谅了我们罢?”
“那是因为我忘记了一切!”叶离的脸孔有些扭曲,“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下去?”是傅悠然在说话。
准确的说,现在情况反过来,是傅悠然在叶离的脑中说话。
叶离怒道:“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伸手指着玄色,“若不是他,我怎会失去我的丈夫和孩子,我本有一个天下间最幸福
的家庭,却只因他,一个男人,你相信么?一个男人居然勾引了我的丈夫!”
玄色的脸上渐渐苍白,无力地辩解道:“我们……我们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与子莫深知此生无缘,早已定下来世,若非如此,我为何
远走他乡,与你们避而不见?笙儿的死是个意外,那时天下疫症横行,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
“那子莫呢?”叶离咬牙切齿地道:“他可不是什么疫症,他是与你定下来生,一心求死!”
听着叶离破碎的吼声,玄色的身子晃了晃,幻境因此变得有些波动,他靠在石碑上,指尖拂过碑上的字迹,轻喃道:“我……没想到
……”
“你没想到,我却失去了一切!我恨你们,我要你们没有来世,我要你们相见却不能相守!”叶离冷笑一声,“上古血咒威力果然不
假,虽锁住我一身精魂,却也真使得你们永无相守之日……哈哈……哈哈……”笑声悲痛沧凉,似是蕴藏着数不尽的心酸,流不完的
血泪,沧海桑田,几经人世,不知她是否后悔过,那么漫长的岁月,漫长岁月到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的时日里,她就守着心头的一点恨
意,执着至今。
“你真的恨他们相爱相知么?还是恨他们离你而去?”不知为何,傅悠然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出来。
叶离的笑声嘎然而止,她面色几经变幻,眼角微有些抽搐,“你……说什么?”
傅悠然习惯性的耸耸肩,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好奇的试了几次,这才放弃。笑道:“依我看,你并不爱你的丈夫,你与他更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