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
李贤正在那里做着和小丫头共效鸳鸯的好梦,忽地被这一声大吼惊醒,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容易听明白了程伯虎的建议,他立刻想都不想地答道:“谁说相扑本是军汉玩的,敬业分明是在这上头顶不过大家,才说这种鬼话!”
见李敬业恶狠狠地拿眼睛瞪他。李贤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更好的主意,拍拍屁股站起身便慢条斯理地道:“就我们几个玩相扑没意思,照我看。此次随驾而来的人那么多,索性把人召集起来开一个相扑大会,不拘上下什么贵介子弟。什么十六卫军士将领,或者什么新罗人吐蕃人,一起拉下场中较量。这样岂不是更加有趣?”
程伯虎原本只是为了戏谑李敬业,此时此刻听到李贤一眨眼说了这么一堆话,顿时有些呆了。屈突仲翔却知道自己原先那帮子伙伴都是最爱相扑地,连声叫好不迭,倒是薛丁山微微皱了眉头说:“只怕尊卑有别,到时候未必能尽兴。”
李贤瞥了一眼大为意动的李敬业,忽然啪地打了声响指,脸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尽兴,这利物绝对不能少。第一名赏钱五百贯,第二名赏钱三百贯,第三名赏钱一百贯,这样一来。那些没钱的一定会下死力。至于另一桩么……”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等到四人齐齐拿眼睛瞪他。他这才嘿嘿笑道:“我去把父皇母后搬出来,再把师傅、于大人、许相公和上官相公一起弄过来列席,除非是没出息地人。否则只要愿意谋官的贵介子弟,谁不想在圣驾前露露脸?”
他还有一句话搁在心里头没说出来——温泉泡的时间长了,夫妻俩温存多了,歌舞看得无聊了,他那老爹老妈似乎也觉得有些闲极无趣,这样来一场热热闹闹地大会,自然能够讨他们欢喜——至于他自个,这区区九十万钱还算不了什么,指不定还能赚回来!
“六郎,你还真是鬼主意一大把!”程伯虎乐得连连拍了两下大腿,仿佛这头名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满脸的自信,“说动陛下和娘娘的事情就靠你了,嘿,我现在就去和敬业找英国公,顺带再去发动一下人!”言罢他不由分说地拖起李敬业就走。
他们俩这一走,屈突仲翔顿时更坐不住了,撂下一句话也溜得无影无踪:“我去找周晓他们几个,六郎你放心,绝对给你拉上一大帮人!”
薛丁山踌躇了一会,终于迸出了一句话:“我还有几个小时候地伴当,他们的亲戚大多是我爹那些部将,我也去把他们拉来!”
转眼间,槐树底下就剩下了李贤一个人。他笑嘻嘻地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地方,最后打了个呵欠就重新躺倒了下来。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现在还是他老爹老妈睡午觉的时候,去打扰人家好事总归不好。话说回来,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分团体战和个人战,顺带开出赌盘,定下赔率?对了,还可以收收报名费,积少成多细水长流嘛。
话说回来,不知道吐蕃和新罗的相扑水平怎么样,要是自己举办的比赛让外人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感到无聊的不止是李敬业程伯虎等人,事实上,在骊山上泡温泉的大部分人,都有一种闲极无聊地感觉,从极端的忙碌到无所事事,这落差有时候着实不是好受的。所以,闻听有这么一场相扑大会,又是沛王李贤发起提出,立时应者云集。不少有份随驾的贵介子弟纷纷响应,而负责防戍的十六卫军士听到他们也可以报名参加,报酬优厚更有君前露脸地机会,一时群情雷动。
对于这样一场盛会,李治在惊讶之余自然高兴得很,再加上李贤在那里把边鼓敲得震天响,什么大唐马背上得国一定
延续武风,什么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什么震慑番邦扬总而言之,这事除了花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李贤自个掏腰包举办这场相扑大会,更是把他最后一定点顾虑全部打消了。
“好,既然贤儿你如此说,朕焉能不准?传朕旨意,沛王奉旨承办相扑大会,一应官员尽予方便不得推诿!”
老爹容易糊弄,老妈那一关就不那么好过了。等宫人扶着李治去休息之后,李贤看到座上的武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头皮顿时有些痒痒,干脆自个上去问道:“母后,难不成你认为我这么做不妥?”
武后笑而不答。直到看得李贤脸色数变,这才伸出手指在儿子地脑门上轻轻一弹:“仅仅是赏金就要九十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真要钱不够可以拉赞助嘛!”李贤低声嘟囓了一句,一抬头见老妈面露疑惑。赶紧岔转话题道,“母后放心,这钱的问题我自然有办法。您就不用操心了。这花钱若是能够让父皇母后都高兴,周全了我的孝心,就是多花一倍我也是情愿地。”
这当娘亲的都喜欢听自己的儿子说好话。武后如今虽然贵为皇后,却依然难敌李贤的花言巧语,最终自然而然地放弃了追究。她想当然地认为,西市赫赫有名地贤德扇庄有李贤的股份,所以儿子不缺钱用。
而李贤自个明白,倘若武后知道他出主意,然后利用职业经理人贺兰周插足各行各业,这钱赚得盆满钵满。只怕就不会这么任事不管了。
既然是帝后外加一大帮宰相将军之类的大人物亲临,自然不可能是能报名地人全都能够上场露脸,少不得要经过初赛复赛的筛选。而第一关初赛开始报名的时候,那人头汹涌地景象让李贤吓了一跳。
这还不是面向全天下的真正全国盛会,只是目前身在骊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一群人。可饶是如此。第一天跑来报名的居然有六百人,其中一多半是军士。这其中既有膀大腰圆的,也有瘦胳膊瘦腿打算混运气的。
吐蕃和新罗各有四人报名,不同的是。钦陵的随从堂堂正正地在姓名后头报上了吐蕃,而新罗……两个身有大唐官职(事实上作为右骁卫员外大将军金仁问随从地他们,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武官)的新罗人很是郑重地说明,他们是唐人。至于另两个在同伴自认是唐人之后,同时也表示新罗是大唐藩属,自然应当用唐人的身份参加相扑大会。
“真是强大啊!”
李贤轻轻嘟囓了一声,而旁边正在埋头记录的小吏无意中捕捉到了这句话,立刻茫然地抬头瞧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名堂方才继续忙活自己地,心里却颇觉得莫名其妙。这四个新罗人看上去并不算太强啊,沛王殿下说他们强大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举办的比赛,李贤当然不好参加——自己知道自己地底细,他一没把握赢过程伯虎,二没把握赢过屈突仲翔,因此平日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这时候上去丢脸他绝对敬谢不敏。然而,当他看到程伯虎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定是初试最好试金石的那个人时,他还是差点下巴落地。
那个黑身卷发的彪形大汉,不是他买来地那个昆仑奴么?
“嗬……嘿!”
当连续第七个人被那昆仑奴一下子摔出去老远的时候,等候进行初试的人群终于有些轰动了,更有人掂量起自己这瘦弱的身板是否经得起这一下狠摔,然后偷偷地当了逃兵。就在此时,昆仑奴旁边的一个小吏不失时机地神气活现介绍开了。
“各位,这昆仑奴是沛王殿下买来的家奴,天生力大无穷最是悍勇!各位既然有心夺取头名,又想博得陛下和娘娘青睐,便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高,实在是高!神态自若地面对着周遭的注目礼,李贤对于程伯虎这一手顿时刮目相看,而当他看到接替昆仑奴上来的另一个人时,再一次使近吞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