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却是冷笑道:“你说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会又骗我们的吧?毕竟之前你们就做过全家一起瞒着桂玉一个人的事了!那贱女人知道你为了摘干净自己,这样说她,连儿子都不承认是自己的了吗?看来不止我们家瞎了眼,桂玉瞎了眼,那小寡妇也瞎了眼啊!”
心里对柳志越发的鄙视了,若不是还有孩子,真想索性让沈桂玉和离算了。
柳志闻言,见不止沈九林,一旁沈石兄弟几个也都立刻怒目看向了自己,身上被兄弟几个打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忙摆手道:“不是的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个贱人自己都说不准孩子到底是谁的,因为不止我一个人被她骗了,还有、还有另外两个,也跟我一样……”
路氏见柳志羞耻得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想着他也不至为了脱罪,便往自己头上扣这样的屎盆子。
这才信了他的说辞,嘲笑道:“原来是给人家当了冤大头啊,为了给别人养儿子,害得自己的女儿白白没了,还那样伤了自己老婆和儿子的心,也换来了一顿打,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你还真是有够活该!”
柳志忍耻小声道:“的确都是我活该,我也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以后定不会再犯。只求爹娘能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今儿不同意我接桂玉回去,好歹也让我瞧瞧她去,她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气,又没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伤心的,只要她能原谅我,要打要骂都可以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保证的话也说了一箩筐,最重要的是,答应了以后每个月的钱只交一半给柳母,另一半则全部交给沈桂玉,省得沈桂玉连买根针都得看柳母的脸色,也省得柳志手里有私房,便再生出花花肠子来。
总算说得沈九林与路氏脸色好看了些,同意了他去后面看沈桂玉。
柳志如蒙大赦,忙谢了二老,起身后一溜烟跑去了后面沈桂玉的房间。
只要见到了沈桂玉,柳志有把握能哄得沈桂玉今儿就跟他回去,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对沈桂玉还是很了解的,她虽嘴巴碎了点为人刻薄了点,扪心自问,对他这个丈夫却自来是全心全意。
果然沈桂玉见了他后,虽一开始很生气很愤怒,抓了手边的茶杯啊枕头啊汤婆子啊就往他身上砸,又哭又骂,一口一个‘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的,等他先说了孩子不是他的,是那个小寡妇骗了他后,便软化了态度。
等到他再哭了一回自己有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猪油蒙了心,哭了一回他们那个没了的女儿后,沈桂玉更是只差与他抱头痛哭了。
柳志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母亲先前嚷嚷沈桂玉死了才好呢,正好接小寡妇进门,他却从来没这样想过,两个儿子他也是真疼,对沈家这个殷实的岳家也还算满意,没想过要换的。
总算就快要雨过天晴了!
只沈桂玉早就得过路氏的叮嘱,不许柳志一来接,她就同意回去了,不然柳志见她这么轻易就同意回去了,自来得来的太容易的东西都不会珍惜,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便又会再犯;柳母也是见她一点脾气刚性都没有,转头又各种欺压她,那她这次的血岂不都白流了,气也白受了?
是以无论柳志如何说,都没同意这就回去,只说自己身体还很不舒服,想再想娘家将养几日,正好也让两个儿子跟着小舅舅认认字儿什么的,旁人可求还求不来这样的机会。
柳志见沈桂玉没同意今日便随自己回去,也不急不恼,反正待不了几日,她总会回去的。
而是顺着沈桂玉的话夸了沈恒一大通,说了不少自己好福气,能有沈恒这样一个小舅子,自家两个儿子也好福气,能有沈恒这样一个舅舅之类的话儿。
然后顺势提出要去当面儿向沈恒道喜,补上之前沈家摆酒宴客时,自家竟没赶来捧场的失礼,“……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当姐姐姐夫的,竟然人没到礼也没到,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必须得当面儿向四弟好生赔个不是,再好生祝贺他一下才是。”
沈桂玉已经知道沈恒昨儿做完夫子给规定的功课和文章后,便去找了沈九林,坚持要她和离之事,心里很是感激也很是羞愧。
她本来以为整个家里,如今最恨自己的,便是娘和四弟了,结果娘一点没见她的气,还肯替她出头撑腰便罢了,四弟竟也一心为她撑腰,舍不得她受委屈。
若不是有四弟妹这个福星,若不是菩萨保佑,她可几乎就要一手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一辈子,她以往真是太不应该了!
感激羞愧之余,沈桂玉还平添了几分底气。
只要四弟还当她是姐姐,只要他以后肯为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听得柳志想见沈恒,沈桂玉立刻笑了,“去吧,四弟这会儿应该在他房里看书,你在院子里叫他一声,他就能听见了。”
光她说她四弟有多不满柳志这回的所作所为,又有多心痛她这个大姐,死没良心的心里一多半儿是不会信的,毕竟她和四弟以往因年纪相差大,也因她小心眼儿,总想着彼此不是一个娘生的,感情实在谈不上多好。
那便让死没良心的亲眼瞧瞧,亲自体会一下四弟有多看重心痛她,他自然也就知道厉害了,比她说十遍都更有用!
柳志自不知道沈桂玉在想什么,见她支持自己去找沈恒,笑着应了一句:“那我这就找四弟去。”便出了门。
彼时沈恒的确正坐得笔挺的在书桌前看书,手里的书却是半日都没翻页了。
昨夜季姑娘仍像平常一样,与他该说笑说笑,言行举行瞧着与往常都并无二致,可他就是能莫名的感觉到,她无形中好像对他疏离了一些似的,且他能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