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最关键的便是婚期,虽然被推后,可却并没有收回,只要她再稍稍往前一步,便是一生的荣华富贵,母仪天下……
但这样或许会对不起长姷,她是在做以前自己最不屑的事情,争抢别人的东西……
眉心不经意的一皱,轻轻的叹息,起身下了塌:“进宫。”
那一次逼宫之后,一个月来宫里始终没有缓过来,宫人稀少,仔细闻,似乎依然能够闻见那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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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走过宫道,途中碰到几个宫人,虽与小筝行了礼,却似乎不知开口怎么称谓,纷纷尊称她一声姑娘便匆匆走开了。
更甚者,有的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大多是说她一个千岁的干女儿,如何没被治罪?
陡然觉得,她的一生最大的污点,便是做过千岁的干女儿,这令她甚至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一路跟着宫人的指引找到了长姷,看到她的那一刻,小筝的心一瞬下沉,袖中手指攥紧,握成了拳。
晌午阳光明媚,驱除了些许严寒,带来微微暖意,光线打在那人脸上,无端给她轻松的表情里加了一丝温柔感。
先皇驾崩,三个月内宫中没人敢穿鲜艳色彩的衣服,她大抵也是,所以只套了一件素白的衣裙,无太多花式,亦不繁琐,可布料在阳光的折射下鲜亮至极,价值不菲,与头上白玉的发簪十分相配。
小筝看了她许久她才发现,然后搁下手中的书,从贵妃椅上直起身子望她,神情自然,仿若这个皇宫已然成了她的家,道:“你来了,进屋吧。”
小筝没动,愣愣的盯着长姷,心跳越来越快,分不清是愤怒抑或嫉妒,还是自己已然想到了答案,少顷,她平静了下来,回以一笑:“恩。”
丫鬟恭敬的上过茶,长姷端起杯子细细的抿了一口,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小筝瞧她的手指正入神。那白嫩又纤细的手指仿若从来没有干过粗活,指甲也修的干干净净,抚上如玉般的茶盏,叫人赏心悦目。
听到她问话,小筝回过神,答非所问道:“你进来气色好了许多,看着真如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听此话,长姷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手指滑动着杯沿,语气轻快道:“你定是眼花了,本质上还是我,毕竟那么多年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不可能轻易的改变的。”
小筝面色出现些许的僵硬,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正欲说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略微匆忙,虽没见到人,可她也猜到了是谁。
果不其然,是赫佑。
赫佑一进来,瞥了小筝一眼,便直冲冲的走到长姷面前,笑意直达眼底,道:“边境传来消息,意图分抢大燕的各国如今都已停战,他们当初是打着除掉宦官解救黎民百姓的旗号来犯,如今九千岁已死,他们就算是想动手,也需要借口,所以,大燕大抵能太平一阵了。”
长姷也是一喜,道:“总算能叫人喘口气了。”
赫佑却摇头:“得知我要登基,他们撤兵送礼恭贺,这半年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大多数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但不否认有那不知死活偏想要瓜分大燕一块地的人蹦出来掺和一脚……”说着说着,赫佑扫了眼小筝,意思明确:你出去。
小筝尴尬的脸上如同火烧,匆忙的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赫佑关上了门继续道:“我想亲自出宫拉拢诸侯,他们手上的兵力很可观,大燕朝廷流失忠臣人才,可国势并不弱,只要重新将他们归于我手下,我就不是孤立一人。”
长姷点头:“作为一国之主最重要的是要有拥戴他的人,如今朝中还如一盘散沙,不如,就先把那些辞官隐退的可用之人拉回来再做打算,稳固根基,毕竟出宫时日不会短。”
赫佑拉着长姷的手,面上毫不掩饰笑意,道:“就依你的。”
商谈完了国事,那自然就剩下两人之间的事了,沉默了会,赫佑道:“小筝来找你,所谓何事?”
长姷想了会:“她还没说呢。”
“哦。”声音微沉:“我与她的婚事,我会亲自昭告天下无效。”
长姷神色不变,依旧笑咪咪的,口气轻快:“好啊。”
赫佑怔愣了下:“我以为你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