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壅和国皇子的名号,我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大燕皇宫,我摸清地形后,正要去看望她,却被风雪遥拦下。
许久未见,他憔悴了很多,但眉目间那抹青涩却不复存在。
他告诉了我,大燕此刻平静的表面下那种种巨浪暗涌,并与我一同谋划着如何将她解救出来。
只差最后一步时,我却畏缩了,看着眼前的昭阳殿重重宫廊,勾檐叠影,我迟疑着放弃了,将这具身体让予了他。
我看着他们激动地重逢,她言笑宴宴飞扑过来,不慎踩着了碎片,而他温柔地替她包扎伤口,叮嘱她多多小心。
有那么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或是第三者。
真想就那么睡去算了,管她是生是死,管她爱谁恨谁,可是……我知道,我还不能消失,只因为她还没能得救。
也许我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是第一人格。
否则,这身体的主导权不会一直在我手上,只要我愿意,便能将他牢牢压于体内,只要我愿意,也能瞬间将他释放。
可他从来没与我争过,无论是将他压入体内亦或是释放出来,他都没有半分留恋,好像从来都不屑与我争夺。
直到那日,我看着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宫门。
他将她打横抱起,坐上了那辆我亲手布置的马车。
我再也忍不住在她眼前出现。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汝柳城么?”她笑着眉眼弯弯,双手托腮,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面对着她如此温柔的言谈,我心里又惊又喜,却不敢多说半个字,怕她识穿了我并不是他。
“你身体不适,还是先歇息会吧。”斟酌了一会,我小心翼翼地回道。
“你是…景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妥,上一刻还是笑意盈然,这一瞬便冷下了脸。
我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好似被人完全割走了。
诡异地,又疼又空。
我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就像我出生一样,突如其来。
“我没其他意思,就想见见你。”我捂住胸口,随即又放下。
“嗯。”她避开了我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你喜欢过我吗?
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就算消失亦死而无憾。
“没有。”她迅速回道,干脆利落得像是排演过千百遍。
原以为适才看见她的脸色,我已难受到极致,不料此刻却比方才还要难受。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好像生命的水分全部被压榨得一干二净。
“是!很喜欢,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
预想之中的答案,可我接受不了。
想笑,笑不出来。
想哭,也没必要。
反正都要死了。
“那就如你所愿吧。”我听见自己这样说着,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