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你——?!”谌燃一怔,愕然起身。
爷爷去世的时候,病房里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叫陈木。
陈木刚刚过成人礼却得了癌症,好在还可以治疗,可以控制。
但自从他入院以来家人找了个护工之后就不见了,一直不管不问,即便是来病房给生活费也是在骂骂咧咧说他耽误学习,因为还有三个月就是高考。
好几次,那对父母的激励辱骂声听得谌燃都忍不下去,但陈木每次也只低着头默默做题。
陈父陈母走后,谌燃实在是不理解地问陈木:“你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这么多天,陈木除了疼的时候低喊几声,平时都不声不响,一点都不像这个血气方刚年纪该有的活力。
陈木只抬着无神的眸子看着他,迷茫道:“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谌燃皱眉。
陈木指指耳朵,补充一句:“疼,耳朵里有火车在跑。”
谌燃“啧”了声,随手扯过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你跟家人关系不好?”
陈木盯着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因为我成绩太差了,所以他们才不喜欢我。”
谌燃:?
他忍住不说话,又写道:“你排名多少?在哪个学校读?”
一个省重点高中的名字从陈木口中轻飘飘飞出,说完后,陈木又认真回想着说,“上一次是年纪第四,没有进前三,他们很生气。”
谌燃听着就很无语。
这是他个学渣要仰望的成绩。
那一段日子,是谌燃最痛苦无助的时光,也是陈木对抗癌症时最积极的时候。
谌燃帮不了陈木太多,只能在陈木父母不在的时候,给他带一些漫画书、带一些毛茸茸的小玩具,带一些被医生允许的甜口食物。
陈木说他最喜欢这些柔软又颜色鲜明的小玩偶,可惜家里只有黑白两色,只有数不尽的漠视和逼迫。
谌燃心疼这个孩子,那段日子里就在天天变着花样儿逗病房里的两个病人,陈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后来,陈木日渐消瘦,谌燃的爷爷也日渐不支。
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谌燃送走了笑着的爷爷,自己也心神俱疲,他给陈木留下几株四叶草后就离开了医院颓丧度日。
再然后,轮回结束第一轮内测,谌燃也结束繁忙的工作,又想到了还在医院治疗的陈木。
彼时是盛夏七月,高考成绩全部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