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空间不算大,布置也简单的很,一张桌子上却放着紫砂壶,壶里的水显然还是热的,从壶嘴里慢腾腾的冒着丝丝白气。
那人的面容就在这缭缭白气下显得飘渺,病态的白色,干裂的唇角,以及脸颊处不正常的红晕。
穆楠有些复杂,该说是来看得偿所愿的人该过的如何快活的不是吗?怎么入眼的是这么个……病人?
原本还想要给个教训的想法变得有些不确定了,她择了正路便进去坐了。
病着的人是有些恍惚和嗜睡的,但是那人却睡得极不安稳。
是不是的咳嗽着,额头还沁出了汗,脸色越发的苍白。
穆楠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人,眼眸间倒是几分与奉正相似,只是眉目更为清秀,轮廓因着生病有些消瘦,倒看着像是奉正的弟弟,而不是哥哥。
她微怔了片刻,奉公瑾正在此时咳的搜肠抖肺,脸憋的潮红。
多少还是有些可怜的,穆楠鬼使神差的便凑上前去轻轻的拍着,帮着奉公瑾顺气。
只是才拍了几下,手腕便没人死硬的握着,原本睡着的人人也不咳嗽了,脸色褪了潮红变得苍白,那人微微睁开眼道:“阿正,你回来了。”
话语里的欣喜与安心在看清出来人时变得震惊,奉公瑾眸色清明冷光突显的看着穆楠,满身的柔和在此刻全然被冷冽和敌意所取代,他推开穆楠的手,冷冷的道:“你是谁?”
穆楠似笑非笑:“我是谁,怎么了?”
手腕有些疼痛,低头一看,青了。
这病人的力气未免大的离谱了,还是说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这一点只有奉公瑾自己清楚了。
奉公瑾仰着头看着冒昧而来的人,那人背对着灯光,脸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是从刚刚触碰到的手腕可以得出此人乃是个贵族。肤色细腻,衣着是男装,音色偏冷,但是很明显不是女声。
他姑且将那人当做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只是公子哥怎么会到自己的卧室里来,莫不是请自己来看医的人?
奉公瑾觉得头有些痛,于是便推辞道:“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身病体寒,不适宜出诊。”
穆楠又笑,笑中带着三分嘲意:“呵,奉太医医术高明,仁心仁术,只是下这味药未免太草菅人命了吧。”
她取出孟泽从奉正血液里含有成分炼制的紫黑色药丸,药丸极小,味道却带着有些诡异,腥臭中又夹杂着血腥味。
奉公瑾在看到那药的时候,心里就猛地跳了下,比昨夜更为浓重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直击的他头脑发晕,脸色发白,他控制着颤意才接着那药丸,苦涩不堪的道:“我……并未叫他……我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穆楠轻笑了声,无视床榻上抖得不由自己的人,她弯着腰,与奉公瑾离得更近,看到他眼里满是迷茫和失悔:“你要是没给他,他会吃吗?”
奉公瑾颤了颤,眼里的迷茫分崩离析,逐渐的癫狂了:“你告诉我,阿正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穆楠看着那人的爪子快要到自己的脸上,运力往后退了些,离奉公瑾够远了,才讥讽道:“如你所愿,他对你毫无所知从此你就可以从他生命里剔除,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这话像是把驽钝的刀一样,割得奉公瑾心里一阵抽痛,他喃喃自语:“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说……这药能让人正常……我只是……我只是想他做我弟弟……我们是兄弟啊……”
他忽的有些怨恨穆楠,为什么阿正就不愿意做回兄弟,反而跟眼前的貌容秀丽的人一切,他有些急切的从床上爬起来,状若癫狂的道:“你是谁?阿正是不是在你那?你与阿正有什么关系?”
穆楠不理那人的癫狂,她原本以为是奉公瑾自己配的药,此时听见是他人送的,穆楠有些意外:“谁把药给你的?”
奉公瑾却有些恍惚,他完全听不清穆楠的话,懊悔极了,一个劲的问:“我只是……我只是……”
穆楠停不下去,直言道:“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你跟你自己说就好。”穆楠看着奉公瑾跌倒在地上,心里愈发的不耐,于是凑近了,加以刺激,“哼,身为一个御医,连药的成分都不清楚,还是说,你就那么想借机弄死他,免得损害了你的名声?”
奉公瑾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又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我奉公瑾行端坐正,他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他!”
“那你倒是解释,你为何会让他吃了那药丸?”
奉公瑾之前兴起的气势被这句话打散的厉害,整个人都有几分颓废,他呆呆的坐在原地上,目光空洞:“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我与阿正相依为命,因为他天生银发,便受到许多人的厌恶和白眼。本以为到了京城,事情会变得好一点,但是刚入城时,阿正就差点被人打死,我本以为藏着就会好多了。但是我没有发现……呵呵,我怎么就那么迟钝,以为事情过了之后,阿正就会正常。他每次对着我都乖顺,但是背地里却……连与我接触的女子都不放过。最后,在他及冠礼上,他终于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还说……还说对我又非分之想。我们是兄弟啊,兄弟,他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我当时气急,说了几句狠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跑了。我……我原本以为他离家后会尽快的回来,可是都十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没用回来。昨夜他回来了,我挺高兴……你怎么可能理解,我在这里等了十三年,就是要等着阿正回来。我要的是我的弟弟……”
说道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穆楠叹道:“我不信,你还不明白吗?那药是□□,若不是医治得当,只怕师傅会丧失多少记忆,我也不清楚。”她看见奉公瑾眼底的懊悔和自责,心里终究还是软了几分,到底还是可怜人,“师傅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哥哥,这样的情感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是你们两人过的好,与他人何干?”
奉公瑾愣愣的听着,口腔里一阵苦涩:“但是你不觉得怪嘛?我跟他是兄弟……”
穆楠轻笑:“兄弟又如何?情深清浅,缘起缘灭,人生短暂,若这一世纠结与这等事情当中,受苦一世的就不单单是你一人。你想要的是师傅对你的情感,师傅从未有变过,只是将那说了出来。接不接受在你,但是你不可以磨灭他对你的情感。只是如今,什么也来不及了。”
奉公瑾一愣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