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天天生闷气。两年前跟她谈恋爱,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一半时间在异地工作和吵架里过。
现在有时间,我更想跟她待在一起。
其中包括她去找柳枝枝玩,我也跟着放松几天;隔三差五去流浪动物店做义工;每天中午让她来我这边休息
提前知道过阵子政策有变,我赶紧调整工作时间。满大街人均吼吞刀片时,我们抽空去了一趟冰岛。
12月是最好的观赏时间,蓝冰洞和极光我们正好赶上。
黑夜里漫天盈亮绿光舞动,时而夹着点白色,或是粉红色和紫色。它们成束,成片,成圈,混成极其随意的形状。
北极圈偶尔有几架飞机划过天空,在这片难以捉摸的美丽光芒里稍纵即逝。
人类烟火气息渺渺,这里是最广袤最肆意的地方。
莫名想起向庭问舒笛最想干嘛,她说地球爆炸之前,和我来一场末日狂欢。
此时不止是怀里的她,我也跟着大半天回不来神。
美到窒息的蓝绿浩光,为窗外远处的教堂盖上一层莹莹绿网。夜里舒笛裙摆失守,露出身下凉凉的油色花心。远去绿光精灵自由摆动,她也被我折成任何形状。
事后她去洗手间美肤,我坐床沿想了半天。
想跟她求婚,很想很想,迫切地想跟她组建一个家庭。
反复思忖着她还年轻,人又刚回来,我没必要作这一出子,只好作罢。
只是没想到往后几天,舒笛没有特别惊喜,看多了不再有兴致,倒是半夜拉着我交公粮挺积极。
蓝湖旁边有个酒店,温泉里乳白色的蓝水闻名于世,据说里面有什么物质对皮肤好,能抗衰。
舒笛可厉害了,吞完药躺在那里能睡一宿。睡前折腾我,睡醒又对着我开屏,问了就是“越睡越年轻”,得拉着我一起永恒。
离开冰岛之前,我们穿好冰装,戴上头盔,前往最后一个景点,蓝冰洞。
没有传说里那么神奇,地球变暖的原因,那些洞口一直在缩小。
车开了一段路程后停下,导游带我们步行过去。
冰上徒步相当艰难,我拖着舒笛,在雪层里一步一个脚印。很长一段时间后,抬头天雾蒙蒙,导游说里面就是蓝冰洞。
进洞后,扑面而来的蓝波纹水环绕着我们这两具身体。
四面八方的深蓝色冰层经过万千年演变,层面气泡逐渐削薄,变得非常紧实。导游说随着全球气候升温,它们只会越来越小,直到千万年后,与世永辞。
接着舒笛回头,一双眸子望着我,眼神冰柔,“程之衔,这像不像我们?”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心想还好她上次来的时候是夏天,还好没让她一个人沉浸在这份世界尽头的冷酷幻境里。
最后我们顺道转机美国,陪程之恬玩了几天。王扬半天一个电话催促,我们只能匆忙辗转回国。
最近到了年关,又是疫情结束的日子。
昨晚舒笛在书房翻看我俩之前的照片,说她想不到我们已经纠缠了这么久。
好像在这场浩瀚的历史洪流里,她能想到的人只有我。
故事的开头,她大学毕业的那个学期在家隔离,天天计划着怎么逃离。然后就有了我提着行李箱回去那一幕。
故事的现在,是我们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节点。
在这个笼罩着病毒扩散和娱乐刷屏的魔幻现实,最近舒笛总会关掉手机,躺进温暖的床笫。
她觉太少,真不是我太能睡。
譬如今天早上。
身旁我正熟睡,应激性察觉到什么动静,我总无意识往舒笛那边拱,大臂一抻,给她扣进怀里。
今天天气不错,我睁开双眼,历史重现跟前。
舒笛不止和阳光同在,她还穿着我的大衬衫,正戴着蓝牙和班佳琪他们打游戏。
我想到无数个以前的清晨,又忍不住幻想以后的每个清晨。想多跟她温存一会儿的想法已经张口而出。
“舒笛,再陪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