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校才知道,在我们班52名同学里,来自央行的学生占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一半来自几家商业银行,他们原来的岗位也大多是在行里机关,信贷或计划等重要处室,只有我原来是一个储蓄员。当同学了解我原来的岗位后,对我能来这里进修感到惊讶。我告诉他们,我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绝没有走什么后门。
面对同学们将信将疑的目光,我愈发感到这次学习机会来之不易。
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来到这个从小就向往的神圣首都,心里激动不已。刚开学那段时间,一到周末就兴致勃勃地和同学们结伴去逛北京城。学校并不在北京市内,而在一个郊县,离北京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参观完故宫、圆明园之后,我就对进城失去了兴趣。北京,对我这个从小生活在龙城的人来说,感觉太大了。我站在北京的大街上,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的方向感极差,所以即使后来到了私人轿车进入普通家庭的年代,我也没有自己买车。那天在天安门广场前和同学走散,我急得快哭出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坐车才能回到学校。后来还是同学找到了我,但我已经失去继续游玩的兴致。
当15年后,我怀着9个月的身孕,坐在我们家的花园里,看着满园盛开的海棠,回想起当年那一幕:21岁的海棠,穿着白衬衣,红底白花带荷叶边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就是因为买糖葫芦,才和同学走散了)站在宽阔的天安门广场,急得眼里含泪的模样。不禁涌起无限怜爱。
那时的海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是,多么的可爱。
我更喜欢呆在学校里,我喜欢学校那种安静而又生机勃勃的氛围。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校园都很安静,学生和老师都在安静的上课、安静的看书,下午五点之后,学校才突然变得喧嚣起来。操场上正在进行各种球赛,挤满了围观的观众,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或起哄声。宿舍的走廊上、洗漱间里不时传来美声唱法或民族唱法的歌声。仔细听,或许还会听到有人在用吉他弹奏《爱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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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不久,我就发现学校的图书馆是个好去处。这里不仅有最新最全的专业书籍,还有数量可观的文学名著。上了高中之后,我就没有时间再读文学作品,工作以后也是忙忙碌碌,业余时间几乎全交给了电大课程。现在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读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在北京读书那两年,我每周去图书馆借两回书,图书馆里的文学书籍几乎被我读遍了。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章 结拜四姐妹
学习并不紧张,除了上课,还有许多自由支配的时间。空闲的时候,同学们聚在一起玩扑克。
那时正流行一种玩法叫“打拖拉机”,是由原来的“升级”演变而来。和“升级”一样,牌局采用四人结对竞赛,抢分升级的方式进行,基本规则也和“升级”相似。只是由原来的一副牌增加到两副牌,取消了对底牌压分的限制,使牌局的变化更为丰富,竞争也更激烈。
我们宿舍就常常在李梅的倡议下开牌局。我们班女生只有12个,学校照顾我们这些进修生,每间宿舍只安排4个人住,正好够开一桌牌局。原来我是不会玩牌的,但在李梅的培训下,很快就可以和她们对垒了。
我们宿舍4个女生,李梅来自四川,当时27岁,是我们宿舍唯一已经结婚的女生。她精明干练,极具领导才能,上学前在行里已经是副科长了。刘萍来自辽宁,当时25岁,有着东北人所有的优点,热情豪爽,乐于助人。另一个是和我来自同一个省,我们省分行计划处的叶明丽。
叶明丽当时24岁,身材娇小,皮肤黝黑,但五官长得很端正,高高的鼻梁,饱满的嘴唇,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细长的眼睛会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很有点摄人魂魄的味道。
我和叶明丽因为来自同一个省份,自然就走得比较近,无论是去饭堂吃饭还是去教室上课,我们大多一起行动。因为我们的身材一高一矮,皮肤一黑一白,走在一起就比较引人注目,那时同学们给我们起了个绰号叫“双色娇娃”。
明丽个性活泼开朗,善于调节气氛,爱笑爱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冷场。我虽然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女生,但天性的矜持让我无法像明丽那样放得开玩闹,加上身材娇小的女孩总显得年轻些,所以我们俩走在一起,别人常常看不出我们俩谁大谁小。
我们常在星期天下午打牌,晚饭的时候就去校门口的“小四川”饭店打牙祭,由刚才输的一方付账。
打“拖拉机“不仅成了我们的娱乐方式,也成了我们宿舍交流感情互通情报的场合。
大家一边打牌一边闲聊。
“能来这里上学真是幸运,原来我上班忙死了,差不多天天加班。”刘萍说。
“我也是。如果没来上学,我现在肯定在审核报表呢,咋会在这里打扑克呢?”李梅说。她说话一不小心四川口音就会露出来。
“就是,我来这上学,我们处的人嫉妒死了,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我做梦都笑醒了。只是我的男朋友不高兴,怕我变了心,要我写保证书才能放我走。”说这话的是明丽。
“真的呀,你写了没有?”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
“我才不写呢!女人呀,就是不能给男人吃定心丸,就是要让男人觉得你把握不住,这样他才会对你死心塌地。”明丽面带得色地说。
“哟,看不出你娃蛮聪明的哈,你不肯写,他咋个也放你走了?”李梅问。
“我和他说,我们俩天天腻在一起,也快烦了,我这一去北京,距离产生美感,说不定会更爱他了。再说写写情书不是也挺浪漫的嘛。”明丽道。
“算你小妞会说话。”刘萍道。
“其实来上这个学,我也是克服了很多困难的。我女儿才两岁,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现在托给我妈妈照顾。虽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但还是想得慌,自从来到北京,我几乎天天梦见女儿。”李梅说完叹了口气。
“海棠,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有什么情况?”明丽问。
“我什么情况也没有,我来上学我父母高兴得很。”我说。
“海棠还小,莫得男朋友也正常。刘萍,你呢?”李梅问。
“我也没有男朋友,原来那个对象吹了,我发狠才来上学的,为了换个环境。”刘萍说。
“不管咋说,我们能来这里上学,能住在一个屋里,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要好好珍惜,大家和和睦睦地过完这两年。”李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