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清楚地从他嘴里听到赫连曜双腿有了反应,老侯爷和侯夫人怔怔地,几息之后道:“去蘅霄院!”三人里边最冷静的青然道:“侯爷已然下令,将蘅霄院里的一些人全部换成暗探,并叮嘱,他双腿有反应一事,除了现在蘅霄院的人,只能让老侯爷和夫人你们知晓。”老侯爷的脊背比刚才更加挺拔,声音是快压制不住的喜悦和颤抖:“本侯知晓,现在去蘅霄院,就和以往一样,只是莫让身边伺候的人进屋就可。”“走,现在就去!”金串儿银串儿吴嬷嬷等人只知道蘅霄院的青管家来找老侯爷和侯夫人,然后两个主子就要去蘅霄院。至于到了蘅霄院后侯夫人发话让他们在外边等着,几人也没有觉察到什么,那是主子们的事儿,他们可没有窥私的意思。门窗紧闭,隔绝一切目光的主屋内,赫连曜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坐在以往他坐的那张宽大的椅子上,腿上并没有搭经常搭的薄毯。他两只裤腿挽到膝盖上方,楚含岫蹲在地上,正打量着他的腿。赫连曜身高惊人,足足有一米九六左右,骨架硬朗宽阔,腿骨比寻常人更长。特别是比起楚含岫这具土生土长的,顶多一米七二的哥儿身体,带着得天独厚的压制力。可惜的是,这两条小腿上肌肉消退,一看就没有正常人应有的健康,没什么生机的薄薄一层肉贴在骨头上,看起来有些瘆人。老侯爷和侯夫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含岫正伸手去摸赫连曜的骨头,三两步走到赫连曜跟前,眼睛不住地往他腿上看:“曜儿,青然说你的腿有知觉了?”楚含岫起身,站到一旁。赫连曜抬头,望着他们道:“是,近几日含岫为我治疗的时候,我一直隐隐感觉到坠马之时受伤过重的后腰有些许异样,今日,腿忽然动了动。”说着,在老侯爷和侯夫人炽热的目光下,赫连曜试着控制腿。于是屋子里的楚含岫,青然,还有老侯爷侯夫人,就看见那两条没了肌肉,看起来有些孱弱的腿微微地动了一下,在地上挪动了两三寸的距离。侯夫人瞬间热泪盈眶,老侯爷硬朗的神情也软化了,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一看就是过于激动了。曾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以后几十年都只能卧躺在床上椅子上的赫连曜自然也为自己有知觉的腿而情绪不再平稳。他的目光落在楚含岫身上,道:“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含岫,还有邢大夫。”“若非他们一直为我治疗,我的腿就没有今日的好转。”他的腿为什么好,赫连曜和楚含岫心知肚明,但楚含岫的异能万万不可暴露,邢大夫又一直尽心竭力地为他治疗。要不是邢大夫听闻他坠马,从霁州一路赶到京都,他早已躺在床上昏迷死去,等不到楚含岫到侯府为他悄悄地治疗了。侯夫人和老侯爷已然高兴得快要不知道东西南北,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是,邢大夫和含岫,对你有再造之恩,是我们侯府的恩人。”侯夫人拉住站在旁边的楚含岫的手,“含岫,那日我醉后说让你做我的孩子,绝非醉后胡言,只要你点头,日后靖国侯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母亲,还有曜儿,也是你的哥哥,我们都不会亏待了你!”“……”前不久刚刚听过赫连曜的那番话,现在听见侯夫人说赫连曜是他的哥哥,楚含岫张了张嘴,“夫人,您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我也一直把夫人当成最敬重的长辈。”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侯爷现在的腿,要说恢复实在谈不上,还需要一日一日地锻炼,看看恢复效果才行。”侯夫人紧张极了,拉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气:“那需要多长的时间?”楚含岫道:“短则一月两月,多了就说不清了。”“不过夫人您不用过于担心,既然侯爷的腿有好转,就说明势头好着呢。”“是,是,含岫你跟邢大夫学医,又聪慧,对这些比我和老侯爷明白。”忽然,就在一屋子人的心神都系在赫连曜双腿上的时候,屋门打开,青然领着最晚来的邢大夫走进来。他自然也从青然那里知道了赫连曜双腿有反应一事,到了这儿脸上的迷茫还有震惊依然没有退下去,给老侯爷侯夫人还有赫连曜行礼之后,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去,戳了戳赫连曜的腿,手顺势搭在了赫连曜的手腕上。很快,他的眉头骤然皱紧,松开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置信:“世上竟然真有此奇事!”作为当世最好的大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赫连曜的身体和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