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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怎么?”吴佩孚愕然,“赤壁对岸,不是樊口吗?”

王揖唐知道吴佩孚跟苏东坡一样,都把黄州赤鼻山下的赤壁,当作曹操兵败之处的嘉鱼县的赤壁了。此时不好意思当面纠正,只笑笑说道:“江汉之间称赤壁者五,这当不必认真。我想玉帅想到樊口,感触一定很深吧?”

“是啊!江汉之间容易生感触。”吴佩孚转脸说道:“云史,明天我们陪贵宾去访一访东坡的故居,如何?”

“只怕已无迹可寻了。”

“我记得陆游的《游黄州东坡记》,一开头就道:”自州门而过,冈垄高下,至东坡则地势平旷开豁‘,明天我们出东门去逛逛。“”好!我让他们预备。“

“东坡虽滴黄州,不改其乐。此公了不起,了不起!”吴佩孚竖起拇指说;由此,大谈苏东坡在黄州的轶事,从接风宴上,谈到特备的客房,一直到王揖唐打了呵欠,方始辞去。

客房就在“秘书处”后面,所以杨云史少不得还要陪着贵客坐一会;而王揖唐亦正有话要跟他谈,刚才打呵欠是故意暗示主人该告辞了。

“云史,你总知道我的来意吧?”

“是的。”

“芝老非常关心玉帅。”王揖唐说。“这是惺惺相借之意,玉帅不可误会。”

“我不会误会的。不过,世伯,你总知道玉帅的性情,倔强不受怜。”

“我看不然。”王揖唐说:“玉帅一向自拟为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如今恐怕只想到当阳兵败,屯樊口待机而起的刘皇叔了。刘玄德可不是不受怜的人。”

“不!玉帅仍以刘皇叔视曹仲帅。”杨云史建议。“芝老如果想请玉师进京,有个法子,一定有效,把官仲帅自延庆楼放出来,再请曹仲帅写封亲笔信相邀,玉帅必如关云长身在曹营之所为。”

“这个法子倒好,无奈办不到。”

“怎么呢?”

“京师都在警备总司令鹿瑞伯控制之下,芝老说要放人,鹿瑞伯不听,又将如何?”

原来上年冯玉祥倒戈,与黄膺白发动“首都革命”后,政治上造成了段祺瑞“执政”的机会;军事上迫于奉张的势力,原来想迎请孙中山先生北来主持大计的愿望,大打折扣;眼看安福余孽,一个个弹冠相庆;孙中山先生虽已应邀北上,但他主张召开国民会议,废除不平等条约,与段祺瑞以维护北洋势力为目的而召开善后会议,并继续承认不平等条约,以期与列强妥协、苟且自保的打算,大相径庭。善后会议就算开得成,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而冯玉祥通电下野,避往西山,并在十二月间取消国民军的名义,总司令的职务,亦自动解除了。

段祺瑞当然不能不加以安抚,指派一向负担与冯玉祥联络专员的贾德耀,数上西山与冯玉祥密谈,终于说动了冯玉祥接受了督办西北边防事宜的名义,移驻张家口,并将所部暂编为十二个师,称为“西北陆军”。

北京的情况相当微妙。在段祺瑞入京就任执政后,紧接着张作霖亦自沈阳专车入关,先一日奉系大将李景林带了一万多人到北京预为布置,所部分驻城内外各重要据点;郭松龄带了一团精兵,进驻城北黄寺,控制安定、德胜西门及平绥线。张作霖驻节的顺承王府,则由张学良带一营人,亲自警戒。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已使得国民军侧目,而自秦皇岛、山海关源源开来的奉军,又压奇*书*电&子^书迫国民军让出保定、宣化等地的防区。国民军二军胡景翼、三军孙岳、愤愤不平,在十一月三十日晚上,约齐了去见冯玉祥,提出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趁张氏父子在京,发动擒贼擒王的突袭计划,进攻顺承王府,玉石俱焚,只要用乱枪打死了张氏父子,奉军必然大乱,缴械的缴械,安抚的安抚,大局顿时改观。

冯玉祥听了颇为动心,下令警卫部队准备应变,但反复商量了一夜,认为胜算不足;而且首先动手,糜烂地方,国民军军纪良好的声誉,毁于一旦,便是自取灭亡的开端。因此到了十二月初一,冯玉祥撤消了应变的命令。

哪知事机不密,消息很快地传到了顺承王府。张作霖心想,果真干了起来,且不说给了直系残部一个反扑的机会;首先,不论胜败,皆将为各路诸侯所耻笑,这个面子丢不起。张公百忍,家训昭垂,因而当机立断,十二月二日上午十点钟,下了一道奉军全数撤离北京的紧急命令。

张作霖连段祺瑞都不通知,坐上专车,直驶天津。奉军一部分随张作霖出关;一部分沿津浦路南下,向山东南部发展。于是冯玉祥所部,随即又进驻北京;鹿钟麟的职权如昔,他既不会释放曹锟;而段祺瑞在孙中山先生业已到京,善后会议只举行了第一次大会,议事细则甫行通过,而以孙中山先生却卧病铁狮子胡同行辕,未能正式开议之时,即令有心帮曹锟的忙,亦不便擅作主张,将此名义上的罪魁祸首开释。

这些情形经王揖唐细细分析以后,杨云史才知道曹锟在延庆楼还有一段日子好待。至于王揖唐请杨云史代为劝驾,希望吴佩孚进京一事,当然亦不会有什么结果。王揖唐只好逛了一回赤壁,怏怏辞去。

但是段祺瑞对吴佩孚很不放心,王揖唐的使命失败以后,他决定采取激烈手段,密令长江海军司令许建廷,率江防舰八艘,开往黄州,准备生擒吴佩孚。湖北督军萧耀南本是吴佩孚手下大将,但其时内迫于湖北“拒吴保鄂”的民意;外受段祺瑞不断增加的压力,不敢以实力支持吴佩孚;但他亦决不会让许建廷在他的疆界内对吴佩孚动武。

因此,暗中通了消息;恰好与吴佩孚化敌为友的湖南督军赵恒惕来了一个电报,邀他到湖南休养;吴佩孚穷无所归,感于赵恒惕的义气,决定应邀到湖南去作客。

原来吴佩孚帮过赵恒惕,实在也是帮了湖南人一个大忙,当段祺瑞大做武力统一的迷梦,利用日本西原借款,派曹锟、张怀芝为第一路。第二路总司令,领兵讨伐南方进军湖南时,只有吴佩孚的第三师打得最好,长驱直入,由湖北入湖南,经羊楼司占领了岳州,一直屯军在此。

其时,北洋军系直皖两系的分裂,正在扩大,徐树铮的跋扈,以及“安福国会”的把持,使得原属于冯国璋系统的“长江三督”及张作霖控制的东三省,再加上直隶,无形中组成了一个以明反徐树铮,暗反段祺瑞的七省联盟;不久又因为段祺瑞派他的内弟吴光新为河南督军,原来的督军,旧淮军系统的赵倜不愿让位,加入了反段的行列,七省联盟变成了八省联盟。

八省的督军,及其他重要人物,因为段祺瑞的资格与地位,对他都还保持着一份适度的尊敬。但自视极高的吴佩孚,却没有将他看在眼里,首先发难,以通电指斥北京政府“误听宵小奸谋,坚持武力,得陇望蜀,援粤攻川,直视西南为敌国,竟以和议为逆谋”。接下来要求撤防回北。

这时的湖甫督军是直军第七师师长张敬尧,他是安徽霍邱人,据说是前清捻军将领张总愚之后,弟兄四人,敬字排行,以尧舜禹汤命名,但行为却如桀纣。直军中第七师以军纪坏出名;而又以驻扎长沙的一旅为坏中之坏,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湖南人恨之刺骨,“驱张运动”一直不断,文的向北京政府呼吁;武的组织湘军进迫,但都动不了张敬尧。一年工夫,他在湖南搜括了两千万;他部下有七万人,胡作非为,搞的钱更是不计其数。湖南人欲哭无泪,相形之下,觉得驻扎在岳州、衡阳一带的吴佩孚的第三师,虽然也是直军,却可爱得多了。

机会终于来了,民国九年五月,吴佩孚获得湖北督军王占元资助了六十万元的开拔费,决定撤军北归。表面上请湖南督军张敬尧来接防;实际上他跟湘军前敌总指挥赵恒惕惺惺相惜,所以暗中打算将防区移交给湘军,当然,这要靠湘军自己打过来。

因此,第三师在五月二十日开始,分水陆两道撤退,吴佩孚于甘五日自衡阳坐船启程后,湘军在甘六日发动对第七师的总攻击,甘六、甘七两天便占领了祁阳、丰阳两县,前锋进展到距离衡阳只甘多里的东阳铺。

赵恒惕的湘军,只有三千枝烂枪,给养不足,衣不蔽体,为北军讥之为“叫化军”;但此时的“叫化军”士气如虹,临时制发的白布臂章,大书“救国救乡,在此一举;勇往直前,拼命杀贼”十六字,老百姓箪食壶浆,争相欢迎。“叫化军”受此鼓励,越发踊跃,五月甘九日,占领了衡阳;丰阳、一祁阳的湘军,在此会师,准备沿湘水及粤汉铁路,水陆两道,北攻长沙。

张敬尧大为着慌,一面急电北京求救,电报自“十万火急”而“千万火急”;一面派他的胞弟旅长张敬汤为“援衡总司令”,许以成功后,以他的第七师师长相让。

张敬汤的这个旅是张敬尧在湖南扩编的,敬汤行四,所以人称“四帅”,但“四帅”却自比为诸葛亮,穿了一件八卦衣、手摇鹅毛扇,自称“山人”,因而又得了个外号叫“卧龙先生”。

“卧龙先生”亲自领兵,坐的是“绿呢大轿”,卫队前呼后拥达数百人之多,那股威风,使得长沙人都为在衡阳的湘军捏一把汗。

但“卧龙先生”到了长沙南面四、五十里地方的湘潭就不走了。

而另一支在湘西的湘军,却已占领了宝庆,这里是暂编第一师师长张宗昌的防区,他哪里肯为“同宗”卖命,悄然撤退。“卧龙先生”听说湘军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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