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烟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说吧。”
轻轻呼出口气,小原子看着江沉烟,打定主意道:“属下本是禁军中一个名不经转的无名小子,这辈子都只能拿着微薄的俸禄过活,还时不时受人欺辱。原本以为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谁知今晨一个漂亮的宫女突然好到了属下,许诺只要办好一件事,变给属下千金。。。”
“你可知是何人指使你?”江沉烟面色不变,声音很轻柔。给微自殿。
又看了她一眼,小原子继续道:“属下虽只是个无名小子,却也时常在宫中巡视,那宫女生的漂亮,也就多看了几眼。她穿戴华丽,腰间挂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个精巧的檀字。”
檀?
江沉烟忽而笑了,悠然起身,走至小原子面前蹲下,右手一抬,指尖像变戏法似的多了几根银针,寒芒闪闪间带着凛冽的杀机:“你可知欺骗本宫会有什么下场?”
“属下原胜,愿意为娘娘效犬马之劳,绝不敢欺瞒半句。”
江沉烟嘴角带着笑,指尖银针再次隐匿,反而伸手将他胸口几根几乎齐根没入的银针一一取出。原胜顿时觉得恢复了身体的控制力,那股无力感渐渐退去,他微微放松了些许。
刚要动弹,便见江沉烟把玩着手中银针,玩笑似的道:“别想着过河拆桥,否则,你的下场会比刚才惨百倍。”
原胜哪里还有反抗之心,连忙跪下,沉声道:“属下但凭娘娘吩咐。”
江沉烟起身,目光落在那冒着热气的燕麦粥上,许久不曾言语,最后淡淡道:“即便如此,本宫还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待得交代完原胜之后,江沉烟缓步走至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消融的白雪,眸光中多了雾霭。
指使原胜前来下毒的人若不出所料,便是飞霜殿的银檀。茗妃,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么?
冷笑一声,她暗暗攥了拳。
傍晚的天色显得极为暗沉,几颗不甚清晰的星星挂在遥远的天际,伴随着疏淡的清风,空气中多了一抹萧条的意味。
“娘娘,您该用晚膳了。”银檀备了精致的吃食,刚刚走进内室,便只见茗妃蹙眉不安的模样。
一见到银檀,她便起身,冷声道:“你托付的人可靠吗?为何到了这个点,还未有结果?”
银檀一怔,眼中有些许慌乱:“娘娘,那人是禁军中极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按理说有如此丰盛的酬劳,定然会动心。奴婢想,兴许一会便会有消息了。”
“兴许?”眉峰用力一挑,茗妃眼中寒意更浓:“本宫要的是一定,不是猜测。那个贱人,必须死。”
银檀骇的跪在地上,咬唇道:“娘娘莫急,奴婢这便去询问。”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茗妃面色微变,忽然叫住了她,沉声道:“别去。”
“事情恐怕又变。”喃喃出声,她眼中带着恨意和不甘,眼神恶毒的剜了银檀一眼,双拳紧攥的几乎用尽了全力。看来,要解决江沉烟,还得她亲自出马才行。
她坐在美人榻上,沉思许久,某种忽而多了一抹亮光,看向一脸忐忑的银檀,沉声道:“本宫记得后日是太后生辰,往年因为太后缠绵病榻未曾贺寿,今年,这寿宴可得好好办一办。”
银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太后生辰了?
嘴角忽而多了妩媚的笑,茗妃阴郁的心情也多了一丝明朗。
暗夜,风骤急。
屋外枝桠擦挂着窗棂,发出脆脆的声响。瑾和宫内一片宁静,和妃侧卧在榻上,神情安详,看似睡的很安稳。突然,一声闷闷的声响敲击了窗户,将她从沉睡中惊醒。
睁开惺忪的眸子,她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窗外茂密的枝桠被风刮乱,像是一道道鬼影闪过,让她莫名的后背一寒。
微微蹙眉,她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唤道:“喜儿。。。”
无人应声,她眉头蹙的更紧,提高了音调再唤了一次,仍然无人回应。恼怒的掀开锦被,她起身下榻,走至桌旁,摸索到了火折子,刚欲点了灯盏,余光便瞟见一道黑影从床边闪过。
“谁?”惊呼一声,她拿着火折子的手有些僵硬,半晌没有动弹。
窗外风呼啸,枝条舞动的更加厉害,她咬咬牙,暗笑自己太多多疑。笑容刚刚升起,她便再次见到了那一晃而过的黑影。
笑容瞬间凝滞,她几乎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定定的看着窗格。
不时幻觉,当真有人影闪过。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大声呼喊,可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和树枝刮过窗棂的声响,整个瑾和宫像是一座被孤立的死城,只有她一个人。
一股悚然的感觉从后背升起,她艰难的吞咽了唾沫,颤抖着手举起火折子,吹了吹,淡淡火星燃起,很快便照亮了她眼前一小方空间。
可是,她宁肯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那被火光照亮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一张看似平常却带着粗犷和霸道的脸。那凌厉的眼神,粗犷的气息,分明是已经死去的安克木。
“啊。。”和妃惊的魂飞魄散,将手中火折子扔了出去,颤抖着身子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