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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是厌恶她的。
厌恶她自命清高,厌恶她总是那么坚韧不肯服输,更厌恶她是江家女子。
可是,从瑾和宫出来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到了这里。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的秋菊,红黄白紫,更有几株名贵的绿菊。
风扫过,吹过他冷漠的面颊,寂寥与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毅的唇线紧抿,他看向了一直回避的地方。
寰璧宫,冷冷清清,守门的太监都被遣散。空荡荡的没有人烟气。
流萤穿着粉色宫装,发髻上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装饰。她挽着袖子,把从前江沉烟住下的内室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番。
做完这些,她已是满头大汗。
整个寰璧宫的宫人都各奔东西,只有她不愿离去,仍然守在这里。虽然传言城门上挂了江沉烟的尸体,可她悄悄去看过,那并不是江沉烟,而是云初。
虽然痛恨云初的背叛,可是她们终究姐妹一场,她也暗自垂泪多次。不过心里 却也更坚定,贵人没死,一定还活着。
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贵人的,那书,那琴,那妆奁都是贵人最喜爱的,她不能让它们蒙了尘。
对鸟镜前静静放着乌木描金锦盒,流萤把盒子外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件婴孩穿的肚兜。
嫩黄色的缎子上绣着几只几可乱真的蝴蝶,那蝶舞的姿态欢快灵活,乍一看像是要从缎子上飞起来似的。
摩挲了那绣的缜密的针脚,流萤鼻头忽然一酸,想起了宫变之前江沉烟坐在窗前一针一线的绣着。
那时候的她日日带着暖心的笑容,孩子不过两月,她便已经开始为他做衣裳。每每想到她带着希望的眼神,流萤心里就忍不住一痛。
“贵人,你现在何处?可还安好?”轻声呢喃,她语调中带着浓浓忧思。
她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明黄色的身影立了许久。
自从她离宫,他便再没来过寰璧宫。环视屋内一眼,还和她初来时一样。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清新的发香,还有宁合香未散尽的余香,好似她还在这里。
流萤深吸口气,刚刚转身,便看见了洛擎苍。慌忙跪下行礼,她连声告罪:“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未能及时迎接,还望皇上恕罪。”
淡淡摆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拿着的肚兜。
“这是什么?”
流萤咬咬唇,低声道:“这是烟贵人从前做的,是替她腹中…胎儿准备…。”
眸光微凝,洛擎苍沉默,伸手接过那精致小巧的肚兜,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像被刺了一下,难言的滋味翻滚。
这是她亲手做的?
做给她的孩子?
唇瓣紧抿,他一言不发,只定定的看着上面精巧的蝴蝶。
手上力道渐渐加重,他蓦地转身,只留下一句:“这东西,朕要了。”
流萤不敢反驳,看着他走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慨,当初贵人在时,皇上对她嗤之以鼻,为何今日贵人不在了,一副刺绣,便让皇上留了心。
走出寰璧宫,阳光明媚刺眼。他双眸微眯,将那小小肚兜收好,脚步却越发深沉。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越来越清晰,像是老早便刻在了他的心里。
错了吗?
那样伤了她,他错了吗?妾他之一。V5Z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