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牵了些许弧度,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柔柔软软漫了满眼,他不由得一怔。
“我如今是叛臣之女,又私逃皇宫,若再算上之前与乾王珠胎暗结,皇上要杀了我,几百个理由也能寻出,何必多费唇舌!”她虽笑着,可是话语里却带了浓浓的自嘲与不甘。
一提到乾王,洛擎苍面色骤变,他猛的拂袖而起,因为大动作而牵动了伤口让他面色白了几分。江沉烟看在眼里,面色不改,心却跟着不小心颤了一下。
“你再多言一句,朕便当真杀了你!”他低沉怒火,江沉烟分明可以感觉到他情绪的骤然转变,心下一凛,却顺从的不再开口。
沉默,屋子里沉默的可怕。
“自今日起,你不再是烟贵人,不得踏出这偏殿半步,待的伤好之后,即刻遣往浣衣房。”他背对着她,声音冷厉,说完之后,径直走出偏殿,没多久后,江沉烟便听到了扣锁的声音。
望着紧闭的殿门,她敛了眸光,静静的躺在榻上,心念千转。
离开偏殿,洛擎苍一直隐忍的怒火彻底暴发,他重重一拳砸在案上,鲜血溢出了指缝。
一直在一旁候着的赵德全被吓出了冷汗,慌忙上前给他止血:“来人,快传御医。”
“不必。”冷喝一声,他坐在龙椅上,后背的剧痛让他面色铁青。
“皇上,您的手。。。”赵德全担心不已,眼见他指节处皮肉崩裂鲜血横流,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皇上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从偏殿中出来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不理会赵德全,他随手取下腰间双龙衔珠绣祥云的金丝腰带一层一层缠了手,鲜血很快浸透那金色丝线,晕开了一团明艳的红。
“传李默。”沉声低喝,他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杀机。
赵德全慌忙走出殿外,传了旨意。
不消片刻,一身戎装腰间挂着佩剑的侍卫长李默便快步而来,一进殿中便半跪行礼:“属下见过皇上。”
略一抬手,他示意他起身,而后便命赵德全关了殿门,远远退开。
“皇上,您的手。”
“不妨事,朕让你查的结果如何?”他语调清冷,双眸俯视着李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李默眉头一皱,思忖道:“皇上,属下已经用尽所有方法查找乾王藏身之处,却无从所获。乾王势力广大,朝中仍有不少他未落马的帮手,说不定,他正是利用这些官员做了保护伞,查找他,如同大海捞针。”
听闻此话,洛擎苍面色明显寒了几分,他定声道:“朕从前只知他城府颇深,却不知深到如此程度,若非朕一早便防着江家等权臣,这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李默双手一抱拳,沉声道:“皇上不必担忧,属下一定极尽所能,找出乾王藏身之所,将他项上人头奉与皇上。”
深深看了他一眼,洛擎苍嘴角噙了淡淡弧度:“你如此忠心,很好。那朕,便等着你的好消息。”只放风白。
李默慌忙躬身,又是一番忠心冠冕的言辞。
也不知洛擎苍是否在听,只见他眸光缓缓落向窗外,眼中透着难以琢磨的光。
待得李默退下后,赵德全又匆匆进了殿:“皇上,飞霜殿的人前来传话,茗妃娘娘病倒了。”
眉头微微一蹙,洛擎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紧锁的偏殿,而后起身,摆驾飞霜殿。
阳光下,卷翘的檐角上雕着玲珑宝塔,一层一层叠着白雪,初阳暖暖,白雪泛着银光,偶尔融化几滴雪水顺着檐角滴落,像是晶莹的珍珠。
踏着白雪进了殿中,洛擎苍披了一身阳光,一瞬间便耀了茗妃的眼。
屋中燃着炭炉,她只穿着一身水红色缎裙,柔软的长发披在脑后,苍白的小脸上不复往日娇艳的浓妆,而是显着深深的憔悴。V72o。
一见着洛擎苍,她慌忙将手中正在整理的妆奁关上,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衣衫单薄,清减了不少,那模样到真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