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丞相幽暗不明的眼神正扫着范世劭温温的笑脸,一时间之间竟猜不着范世劭真正的想法,到底范家向着谁,又有谁知道?
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如若得到范家的相助,就如同添一助翼!
只可惜,范府的意向,并没有摇摆的方向,难道当真只向着皇帝?这样的话,水丞相是不信的,可若是康定王,那更是不可能。
难道是——
水丞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身冷汗,心中不断的摇头否定了这样的猜测,绝无可能。
看着水丞相变幻的脸色,范世劭老眼微眯,浑身散发出沉然的气息,“如若水丞相今夜是来此替哪位皇子说动,下官还是奉劝一句,静观其变才是水丞相当下最佳的选择。”
莫要乱动歪脑筋!
这是范世劭的警告,也是忠告。
水丞相眼冷冷地一眯起,直望着范世劭好长时间才收回视线。
“看来今夜是本相多此一举了,告辞。”
谈合不拢唯有一拍两散,不是友便是敌,这就是朝局的定义。不论你是否站队,只要没有益处,你就是敌。
面对水丞相的拂袖愤然离去,范世劭无声地浅笑。
“水丞相还是有些心浮气躁了,祭祀大典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正是范世劭说这话时,手里已经取出第三个怀子,斟满了一杯温茶。
茶满,身后踏出一条修长的身影,落座于刚刚水丞相的位置,男子娴雅地执起茶怀,轻啜了一口,才道:“父亲放心,已经准备妥当。”
“你们这一计,可行?”范世劭问。
“他要除掉神隐者,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个更便捷的法子,无论如何他怎么也不肯使。”年轻男子正是范峈。
范世劭眉头微微上扬,淡声道:“因为寿王妃。”
范峈目光深远,轻轻嗯了声。
范世劭盯着儿子神色间的变化,一个意外的可能想法形成,“如若他不能,你可以代替。”
“父亲。”范峈下意识的唤出一声。
范世劭放下手里的杯子,喟然长叹,“峈儿,你对她动心了,对吗?”
范峈身子微微一震,稳住了身子,有些略急地饮尽了小杯的茶,“父亲,儿子并没有……”
“你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得父亲。”
范峈略一沉默,低声道:“父亲,这些不该是儿子肖想得来的。”
范世劭深着儿子,“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最好不过了,她是寿王的女人,更是神隐者觊觎的女人,牵扯这样两个人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齐国君王,只怕这天下,要为这个女人颠覆不可。”
一句话,令范峈心头发紧。
“父亲太把容天音高估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下意识里,要为容天音辩解。
难得从儿子的口听到维护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女人,就让范世劭心中生起了警铃,“是不是普通女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如若当真普通,又何以引得他们这些人为她如此大动干戈。”
范峈没有说话,仿佛是在默认了父亲的话。
儿子的沉默更让范世劭心生不安,容天音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条清泉,经过的人都想要偿尽甘甜,可惜,溪水只足够一个人饮用。
为了得到这条清泉,能够在沙漠中生存,他们只能选择了互相残杀。
但愿是他高估了容天音,不至于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严重。
越是看儿子的表现,心里越是没有底,祭祀大典当真会如愿的进行下去吗?
想想前一次的提前,依然是被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