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杨婵正向师母请招,老师当初也考了好几次乡试,想必师母安慰人的经验不会少。
“瞧瞧,前儿才说了不管他呢,今儿倒过来讨招了。”师母指着杨婵笑了好半响,索性杨婵的脸皮厚,不怕她取笑。
“这不是我嘴笨,不会劝人,只得找师母您了。”杨婵前世就不怎么会说话,这世有了原身记忆,倒是好多了,但还是算不上能说。
“你只管当没事就行了,有些事你越说反倒越不好,就和平常一样,只当他出了远门一趟,全当没事就好。”男子都死要面子,尤其在自个老婆面前,做妻子的反复提起才是最让他难受的,有时候不安慰比安慰好。
杨婵一听,顿时眼明心亮,笑着谢过师母。
确实如师母说的这样,随意就好,她太当回事,会让别人觉得她很在意,赵远山本来就在意她的想法,何必呢!
“姐姐。”正好下学,杨平就见自家姐姐在客厅中和师母闲聊,不禁惊喜道。
这边的热闹暂且不提,书房确实一片静寂,放下赵远山默写的文章,镇长道:“这文倒没有错处,却也没好处,太过平凡寡淡。”
赵远山的文章一向不华丽,走的是务实之道,只太过平实就没了两点,抓不了眼球,秀才勉强能过,举人便困难了。
这要是遇上务实的考官,说不定也能中,不过几率较少,文章实在没有出彩点。
“学生知晓。”赵远山显然清楚自己的缺点,只是知道不等于能够做到。
再有这一年里,虽也下了苦心读书,到底没做到日夜苦读,山上该忙时去忙,家里活也有做,夜里杨婵嫌烛光太暗不让他看书,故而没中还真是在情理之中。
中午在老师家用过饭,赵远山赶着牛车回了村里,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均要问上一句考的如何,杨婵每每想要答话,都被赵远山抢了先,面色平静,一如往常的回答没过,皱了皱眉,杨婵道:“这会不是该在山上,这些人怎么跟约好似得在路上等着。我看不如收拾了东西,搬到镇上去吧!”
以前觉得乡下清净,真正住了才会知道,乡下一点都不清净。
他们家还算好的,左右邻居家境都算殷实,不会闹出太多问题,别家可就不一样了。
农家小院,个个都种了瓜果,养了鸡鸭,不是今儿xx丢了几个鸡蛋,就是明儿xx家的菜被谁的鸡啄了,总之为着这些小事,可是吵得不可开交。
上回还有一家少了只鸡,那户女人是泼辣的,那骂的哟!早上天还没亮开始一直到晚上月亮出来为止,从村头骂到村尾,什么难听骂什么,真真是让杨婵涨了不少知识。
就算这次没中,赵远山也是秀才,不会有人说难听的话,但是眼神和态度才是杀人最大的利器。
她是想要赵远山去躁气,但也不想磨了他的自信心。
赵远山握住杨婵的手,“无需如此,也就这一阵,过几日就好了,我怎么说都是秀才,不论他们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会敬着我,再说这是咱们自家的家,没道理自己家还不能回的。”
瞧他模样,像是看开了,杨婵稍稍放下心,笑道:“你往年没正经读书就中了秀才,已经很厉害了。”
赵远山笑笑,如果说他之前有失落,那么昨晚杨婵低囔的那句话,彻底治愈了他,如今父母长辈皆已不在,能中秀才相信他们就会很开心,好好读书,往后中了举人,来年再生上一个大胖小子,传承家里的香火,他就没什么渴求的了。
大舅子不是说,只要他苦读三年,十之八九能中举吗。
想到下场前大舅子的信,赵远山想着要不要告诉杨婵。
许久没回家,屋里都已经积了灰,四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收拾好房间和厨房,稍作休息,就得做晚饭,这时候鲜菜不少,杨婵很快做了四菜一汤。
正准备吃饭,就听敲门声响起,杨婵刚要起身,被赵远山给按住,“我去。”
他身为男人,自然要扛起责任,不过是没过乡试,又不是犯了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到来人,竟是三叔公,还以为是三婶四婶那几人呢。
“正在吃饭呢?那你们先吃,我明日再来。”三叔公见了还没动筷的菜,转身欲离去。
“叔公吃过没?若是不嫌弃,一块用些。”杨婵忙起身取碗盛饭,赵远山也拉着三叔公坐下。
乡下没那么多规矩,吃饭说话很正常,三叔公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又喝了口米酒,就说道:“我听里正说了,远山这次没中?”
赵远山放下筷子,垂头,“远山有负叔公和族长的厚爱了。”
“说的什么话,你是咱们村唯一一个秀才,已经很不错了,我今儿来,就是来看看你,就怕你小子乱想,刚才瞧着还不错,现在怎么又说傻话了。”三叔公叹口气,“真正的赵家村如今就剩咱们两家,要说不盼着你出息是假的,不过乡试哪有那么容易,你看整个镇才几个举人,往后你用功读书,再去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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