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明仁的脸色可没那么好看,请她落座之后,一抿唇,扬声径直问道:“殿下是对臣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esp;&esp;赵盈好似吃了一惊:“小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esp;&esp;沈明仁一低头,声儿闷闷的:“自在钦差行辕安置下来,殿下病了两日便不提,之后殿下行事,从没有告诉过臣,出入也只同世子和小宋大人商议,臣……臣倒成了摆设。
&esp;&esp;是以臣想,是不是臣哪里做得不对,或是一时得罪了殿下,惹得殿下不满不快。”
&esp;&esp;他做小伏低的样子,赵盈也见多了。
&esp;&esp;那都不是真心的,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esp;&esp;前世她极吃这一套,觉得他这样的人,肯在她面前低一低头,说几句软话,真是爱惨了她,才会有这样撒娇的姿态。
&esp;&esp;她可真是瞎了眼。
&esp;&esp;赵盈啊了声:“自然不是,小沈大人多心了,只是……我近来所办之事,的确是不知怎么跟小沈大人开口。
&esp;&esp;说起来怕你生气,表哥和薛闲亭都是我身边十分亲近的人,我做什么都不怕他们知道,更不怕他们告诉别人,但小沈大人……你也知道,沈阁老始终对我不是很满意,我想他总憋着抓了我的错处,叫我退出朝堂,交出司隶院的。
&esp;&esp;这回你跟着我们来扬州府,我实在是有些怕。”
&esp;&esp;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分明把话又都点透了。
&esp;&esp;沈明仁猛然抬头:“殿下这是不信臣?”
&esp;&esp;赵盈面上闪过尴尬:“这样疑心小沈大人,对你是不公平,但没办法,你同沈阁老始终是父子,血浓于水,我总要小心些。”
&esp;&esp;他骤然变了脸色:“臣在云逸楼曾说过,此生非殿下不可!当初太极殿上,臣也不是没替殿下分辨说话,云逸楼的事情后,父亲请了家法,臣数日下不了床,这些殿下都是知道的!”
&esp;&esp;他生怕赵盈不信她,一起身,背过身去,竖起三指又并拢:“我可指天誓日,若对殿下有二心,定叫我不得好死。”
&esp;&esp;继续试探
&esp;&esp;他真敢说啊。
&esp;&esp;自己从来都有二心,还敢指天誓日说上一句不得好死。
&esp;&esp;不过老天爷总是开眼的。
&esp;&esp;她这辈子,本就会叫沈明仁不得好死。
&esp;&esp;他倒也算是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esp;&esp;念及此,赵盈险些笑出声。
&esp;&esp;她嘴角抽动,缓缓起身,负手缓步至于门前。
&esp;&esp;忠顺体仁的正堂屋是歇山顶,站在门口往外是能瞧见一点儿屋檐和大片天空的颜色的。
&esp;&esp;入了秋之后本就多雨,扬州府这时节雨水更多,有时一连几日都是阴沉沉的天,闷得人心里不舒服。
&esp;&esp;今日亦然。
&esp;&esp;天边灰蒙蒙,大片乌云游走,笼罩在忠顺体仁上空,徘徊不散。
&esp;&esp;这本是恼人的事,赵盈也从来不喜欢下雨的天,今日瞧着天际黑云,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畅快。
&esp;&esp;“又要下雨了啊。”
&esp;&esp;沈明仁怔然。
&esp;&esp;她在说什么?
&esp;&esp;他站在赵盈身后,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