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岳老师的去世,让叶清晨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了一块,在她的记忆里,林老师陪她的时间比她的父母都多,父母一直在忙着工作,忙着挣钱。林老师教她下棋,辅导她作业,告诉她做人的道理。每每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回玉阳县,那里是她精神的栖息地,哪怕什么都不说,呆在他们身边心里都觉得安宁。
在电话里和王书珩聊天,也总是说起小时候和林老师在一起时的一些琐事,说起高老师做的饭太难吃了,叶清晨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王书珩:“你见过林老师做饭吗?”
王书珩想了想说:“从来没有见过”。
叶清晨倒在床上叹口气说:“将来我一定要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否则,只能吃水煮白菜”。
王书珩在电话里笑道:“姐,我会做饭,不会让你吃水煮白菜的”。
“哎,你会做饭管什么用啊,你又不在我身边,我觉得林老师怪可怜的,吃了一辈子水煮白菜”叶清晨说,说完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那样简单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林老师和聂明宇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曲凌打电话告诉叶清晨,林清濯拿了林老师的丧葬费给她家作赔偿,被她一口回绝了。林清濯说这是林老师的心意,但你爸说坚决不能收这钱。
曲凌说当年与林清浩、姚丽做生意被骗的事,是他们和林清浩、姚丽之间的账,就是要算也是他们和林清浩、姚丽算。
还说,葬礼后,高云霞老师对叶清晨父母和龚建军、王炳权他们说,林老师出事前一天晚上一直对她说他们林家对不起聂重义、乔新红,更对不起聂明宇。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有良知的人永远都被良心所折磨,而没有良知的人如今却还耀武扬威横行于世。
叶清晨拿着电话不禁潸然泪下,所有的账都可以算,但聂明宇这笔账怎么算?
他们和姚丽之间的账早已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人与人的道德、信念、尊严之间的争斗。
叶清晨每每想起这些,心中郁积的不平之气让她恨不能砸烂捏碎什么,每当这时,她会在学校的操场的跑道上一直跑,直至跑到精疲力竭。
2
第一场雪落下,朱媚拉着叶清晨来到西北路的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在她们大闹林洛菲婚礼之前,朱媚从没带叶清晨来过这里。自从叶清晨知道陆慎言这个人之后,朱媚一想讲自己和陆慎言的故事,就把她拉到这里。朱媚说这里是当年她和陆慎言悄悄约会的地方。陆慎言出国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到此一游,暗自伤神。
这段时间,朱媚多次拉叶清晨来这里吃快餐,不来都不行。来了之后除了些老生常谈地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还动不动独自出神。
自从听那堆石头说朱媚和陆慎言在书店时常见面的事情后,叶清晨知道自己是拉不住朱媚了。每次见她眉目含情地回忆过去,心中再不爽,也不再出言相劝。人若有执念,旁人说什么都是耳旁风。
她们在靠近前台的一个角落坐下,朱媚穿了件淡绿色的短大衣,鹅黄色的薄毛衫,她背着前台坐着,叶清晨面朝着大门口。
朱媚的肤色白皙且柔和,眉眼温婉,鹅黄浅绿色特别衬的她清丽脱俗,很是引人注目。
朱媚给她们俩要了热饮,又都要了虾堡。朱媚见叶清晨大口吃着虾堡笑着说:“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我本来想着还是给你要牛肉的呢,可转念一想每次都吃那种,今天想让你换换口味,还怕你不喜欢呢”。
叶清晨抬眼看着着朱媚说:“我只喜欢吃我们学校旁边那家原味牛肉馆的红烧牛肉,味道多少年都不变的正宗。至于这些汉堡中间夹的东西味道都差不多,牛肉和虾肉也没有多大区别”。
朱媚耸了一下肩,摇头道:“你在那家馆子里的吃肉的架势太吓人了,那么大一盘子你都能吃光”。
“我吃的那是小份,还有人吃大份的呢,照你这么说岂不更吓人”叶清晨嗤笑道。
“你说的是那个石总,你又见到他了?”朱媚眼神灼灼地追问。
“最近没见,我们也不常联系,那个人性情古怪,偶然想吃肉了才约着一起,有时就是碰巧了,我们就是坐在一起吃饭,有时候我们说说话但也说不了两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叶清晨知道朱媚在想什么,不以为意在摇头笑了笑。
“坐在一起不说话,那你们不别扭吗?”朱媚好笑道。
“有什么别扭的?我们都感觉挺自在的”叶清晨说,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们俩在这一点上挺像的”。
朱媚笑道:“确实,你们都有些奇怪,跟你们在一起总让别人不舒服,你们自己却不以为然”。
叶清晨笑了笑点头道:“也是”。
3
叶清晨说着抬眼扫了一下大门口,猛然看见陆慎言同林洛菲走了进来。
林洛菲今天穿的很休闲,乳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绒线帽子,圆滚滚地从外面冰天雪地进到屋内,脸冻的红朴朴的,手里竟还举着一个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