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过机会,自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就看透了她内心的龌龊,始终高高在上的蔑视着她,不论她后来挣了多少钱,被多少人前呼后拥,但对那群人来说从来都一文不值。
2
叶清晨跟着自己的父亲和龚建军、宁致远等人帮着随车来的护士将林清浩搬下救护车,送进了林老师家。
林清浩被安置在朝南的那间大卧室里,房间显然早已被打扫安置好。这间卧室曾是林老师和高老师的卧室,大大的半落地窗,拉开窗帘躺在床上侧脸就可以看见外面自家小院,此时小院里的菜苗、花草正长的旺盛,爬满绿叶的葡萄架下是个张小方桌,周围有几个小竹椅。方桌下的隔档上放着棋盘和两盒棋子。这里曾是林老师经常与人对弈喝茶的地方,一张大竹摇椅空空的闲置着,像是在等人。
林清浩虽然说话不清楚,也不能随意活动,但他听的清,看的见,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他身在救护车里,听的清清楚楚。从被抬进屋放在床上,他就开始流泪,周围的人只看得见他不停颤动的嘴唇,却不知道他想要讲什么。
林清浩已经比刚出重症监护室好多了,话说不清楚,但能模模糊糊地表达简单意思,右手已可动了,但不能挥动自如。他拼命地想抬起手臂,但只能把右手抬起一臂高的地方,就颓然地落在床上。
宁致远倒一盆热水给林清浩擦了擦脸,高老师从宁致远手里拿过毛巾,拉着林清浩的手给他擦手。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母还要这样侍候自己,林清浩的喉头不住的滑动,眼中的泪水从眼角不住地流。
叶玉西、龚建军站在床前对林清浩说着安慰的话,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曲凌和林清濯默默地站在一边。
朱媚一直跟在叶清晨身边,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很心酸,人落到这个地步,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叶清晨和朱媚退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她们听见林清濯声音淡淡地说:“林清浩,不论怎么说姚丽把你送回了家,没把你扔到哪个无人问津的康养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这病虽然很重,但不是康复不了,回家了,你放宽心好好康复。不过家中有近八十的老母,你也才五十出头,后面还有很长的日子,你自己要给自己加把劲,不要自暴自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听这话,叶清晨觉得林清濯一扫刚才牙尖嘴利百无禁忌的市井妇人的姿态,又回到过去那种一板一眼,端庄严谨教书育人的优秀教师的身份。
她撇了一下嘴对朱媚说:“你听,你上次看见的林老师又回来了上课了”。
朱媚点头道:“刚才林清濯和你妈她们在外面闹的那么凶,我以为他们真的想把人送回去,可现在看来这里早就准备好接人的”。
“怎么可能,林清濯只不过想借此报当年的箭之仇而已,让姚丽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叶清晨愤愤地说。
“刚才看林清濯和姚丽斗法,好像每一步都上算好了,我开始都以为林清濯只要六万元钱就让姚丽把人放下,替她们着叫屈呢,没想到后来还有那么多说法,而且每要一笔钱都揭姚丽层皮,让姚丽在众人面前原形毕露,想退都没法退,林清濯真是了解姚丽”朱媚说。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就是典型案例。你没看我妈今天特听林清濯的话,林清濯一个眼神她就令行禁止”叶清晨笑着说。
“那我到没注意,但你妈这个岁数手脚还那么利索真是让人吃惊,真不愧是体育老师出身”朱媚笑着说
林清濯卧室出来,叶清晨拉了林清濯的胳膊说:“林阿姨,你今天可是嬉笑怒骂火力全开,把姚丽骂的狗血喷头,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厉害地怼人,这和你过去的风格大不相同哦”。
林清濯轻淡地笑道:“吵架吗,肯定是要找对方的弱点,说对方的坏话了,而且还要有的放矢,理直气壮。否则软软懦懦地,让别人占了上风,还不活活把自己给气死。过去吗,我不骂人,是因为活了半辈子也没遇到几个真想让你破口大骂的人。姚丽以为除了曲凌,我们都是好欺负的,她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也不是兔子,我虽没有曲凌那样的神力去打她,找些词骂她那还不容易”。
“你从不像我妈,随时随地的发脾气。我还以为你不会骂人呢,我想,你这顿怒骂是不是积攒了好多年了,终于找着机会一怼为快了”叶清晨大笑。
林清濯也笑了:“不是找到的机会,是争取来的机会,我又不能像你妈一样去省城找着她打一架泄愤,只能把她叫来好好骂一通解气了”。
叶清晨叹口气心悦诚服地说:“林阿姨,当时在医院时我还不太相信你说的话,可现在看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早做了准备,买通了那个护工给我通信息,还看不见今天这一出好戏呢。前几天我还问过林洛豪,他还说林叔叔出院后要接回家康复呢,我还想着你是不是猜错了,谁知姚丽还真的把人给送回来了。她家住的是别墅,有的是钱,多雇个护工,又不费她什么事,真想不通,姚丽为什么总是把事做这么绝?”。
林清濯微翘嘴角,眼中露出讥讽的神情说:“这说明你对姚丽这种人还是不了解,极端自私的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只要涉及到她的利益就会不择手段。她和林清浩的关系也一样,当年她在明知林清浩不爱她的情况下不择手段的追求林清浩,这里面有多少爱和尊重?对她来说林清浩从来都是她的战利品。这些年姚丽把林清浩留在身边,未必有多少情义,不过是因为林清浩仪表堂堂,身体健康,既能用来驱使装门面,也是个可用的男人。现在变成废人一个,这些个用处都没有了不说,还碍了她的事。你想姚丽才五十刚出头,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家财万贯,身价不菲。林清浩现在瘫患在床,即使将来恢复了也很可能行动不便。把他放在留在身边能干什么?姚丽那么争强好胜贪婪无度的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怎么可能把林清浩放在眼前碍事?”
林清濯分析的头头是道,叶清晨听的频频点头,朱媚则在一旁不愤地说:“他们好歹夫妻一场,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相待呀!”
林清濯摇头道:“你们呀不要自作多情对姚丽谈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姚丽不是傻瓜,林清浩对她有没有情义她心里不清楚吗?当初她苦苦追求林清浩为的是她自己的喜欢,在意林清浩内心的感受吗?我们认为两个人在一起要两情相悦,而对她不过是满足一已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