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盖上棺盖,起身离开。
夫墨接过九雅,先吸出脑后银针,听她低低呼痛,心里不由酸疼起来。为什么开始就没考虑到九雅会疼,只想着困住百合?手上不停,迅疾地给她全身各处下针。
“我会好吗?”九雅低低地问,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眸子却越发地鲜红,仿佛每一眨眼都会落下血来,长发犹如稻草,蓬松干枯,它的突然疯长分去她太多气血,身体立刻萎靡不振。
“会!会好的。”小兽急急地接过话,坚决地告诉她。
“恩。”九雅冲它点头,又回头对夫墨努力笑道,“夫墨,要救我。”
夫墨看着她,忽然垂眸吻着她的额:“自然。”
小兽一旁看着,伸在半空的手抖了一抖慢慢垂下去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心思,有些酸有些涩,闷闷的一团赌在喉咙间,声都发不出了。然而瞧着九雅一脸安详,闭眸弯唇淡淡含笑的模样,慢慢就把那酸涩强压下去。它又不是不知道:夫墨一直把九雅带在身边,九雅一直跟前跟后地围着夫墨……它伸手捧住九雅伸来的那只手,默默看夫墨施针。
半晌夫墨住手,看她背上一根根的银针,刺猬一样,不由呆了一下。九雅感觉不到疼,力气也增了些,就想自己站起来走。这一会儿她眼睛四下瞄,不远处是一间丈高大门,门上一重一重雕着大朵浮云,不少地方班驳皲裂,这两层门之间狭长的屋里,满是冰寒味道,原来这就是圣山啊。果然冷啊,裸露在外的皮肤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别动。”夫墨按住她,小心横抱在怀,“我的四象针暂时能封住你的灵魂不离体,如果感觉到有谁要带你去某处,不管它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要答应。这里太冷,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九雅点点头。
这巨大的城堡一样的屋宇,几乎没有住人的地方,它虽然占地极广,却全用来藏书护剑,唯一有情调的白莲也是经年花开一回。夫墨住的小屋在珠玑阁上,鸽子房一样的房间,这样的小间多倒挺多,只是大多数里面连个团蒲都没有,狭窄空荡得怕人。在这冰寒的气候下根本不能住人。
除了夫墨的屋子。
那里还有一张窄小的木床,床上甚至有一盏小天窗,用厚毡掩着风,也可推开来看乌沉沉的天空。九雅就俯趴在上面一动不能动。小兽被安置在旁边小屋里,它自己走了十几间鸽屋,找到几张蒲垫,又拣了一床潮湿发霉的垫絮,自己收拾一通,又巴巴地来找九雅。
“你来了也好。”夫墨在九雅额间念了安神咒,让她陷入沉睡,回头对小兽说,神色还是冷漠的,“我去珠玑阁查书,可能要很久,你在这里守着她吧。”
“是。”小兽自然求之不得。
夫墨走了几步又停住,顿了顿道:“你在这里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是圣山门人。日后我会收一弟子,圣山会一直传承下去,你也有数万年可活……可能多年后,我的弟子们拦不住你……不过你自己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多年后的事,夫墨就管不了了。
小兽默默站着,看着他几步走出门去。
要在这陌生冰寒寂寞的地方独自住上那么多年,不, 是永生不变……它不由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回头去望九雅,那一团棉被里露出的半边苍白小脸,慢慢安下心来。不管在什么地方有这个人,就能给它带来些暖意。
可九雅只是普通的凡人,几十年匆匆岁月一过只余一捧枯骨,那时它该怎么办?它握着九雅的手按在额上,陷入沉思……即使只是这样看着她,心里都能平静;虽然她什么都不会,却只有她肯把一腔热血愿意与自己分享。
“九雅,我并不想那么长命。”它喃喃地说。
小兽几乎能够理解夫墨的冷漠了,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人怎么会热情呢?它才来了一天,一颗心就已经冰面下熬着了,想着未知的以后,连活下去的心都失了一半。可下山又好吗?它摇摇头,怎能以一己之私为害天下呢?它虽然年幼,善恶在心中却早有了标准。
夫墨竟日不归,九雅也一直没醒,只闭眼不住呻吟皱眉,痛苦难耐的模样。小兽在床前守了两日,耐不得九雅满面的挣扎又跑去看看夫墨做什么。
珠玑阁一眼望不到尽头,又都是一样的摆设,几次去找人都没找到,后来有一次终于看见那红色的衣衫,夫墨背靠在扶梯中央,一手撑着梯子一手捧书,书页纷翻,叫都叫不回神。
小兽看着看着,心里百转千回:那人已如此厉害,身份高法力深不可测,对九雅又如此上心……它思来想去到底接受了九雅和他亲密的现实。
回去时九雅竟坐在床上,头顶上的厚毡被掀开,大风呼呼地灌进来。她穿得薄,也不在意,仰着头一边拔针一边在风里轻笑。
“九雅!”小兽站在门边大喝一声。
“噤声。”九雅食指比在唇边,微微一笑。
“你不是九雅。”小兽立时明白了,捏起拳头大步踏进,可对着九雅的身体,它做什么都下不了手,左右检视一番,觉得在那身体上哪里都落不下拳头。眼看着她利落地跳下床,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竟节节后退,痛苦地拦臂喊道:“九雅,九雅……夫墨不是说了,不管是谁叫你找你都不要理她吗?”
“她哪里是我的对手?”九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