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柳大侠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前面却是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慈祥老人,须发略白,面容却看起来较同龄老人好看很多,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随后又见他斥责门房:“竟然将客人挡在门外,老夫平日待你们太宽了么!”
“沈前辈客气,”郑少凡微笑拱手,依然谦恭有礼地替门房说了几句话,“他也是谨慎,还望前辈莫要怪责。”
沈静山笑着叹气:“郑公子有所不知,自小儿去后……”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黯,随即又展颜道:“小儿去后,小孙禀赋柔弱又心慈手软,待下人未免太宽,他们才如此失了规矩,让郑公子见笑。”
“前辈如今远离是非俗事,方外之人,何必拘于此等繁文缛节。”
“老夫虽无心掺入,是非却寻上门,”沈静山摇摇头,脸上又恢复一般安祥之色,向柳飞道,“这便是飞剑柳大侠?久仰。”
柳飞也一抱拳。
“这——”却是看着张洁。
郑少凡依旧不动声色笑道:“小妹姓张。”
老人目光闪了闪,随即莞尔:“原来是张姑娘。”
郑少凡向张洁温和道:“这位是“玉掌金针”沈老前辈。”
张洁却在发呆。她一见这老人面容,便不知如何升起一种熟悉之感。
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啊?她暗自有些奇怪,又见他一脸和蔼毫无架子,更增亲切。郑少凡提醒她方才回过神。
该行礼?可她一时又不知该学古代女子行礼还是该学他们抱拳,情急之下只好不伦不类的跟着弯了个腰鞠躬,惹得郑柳二人暗暗好笑,老人那和善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有趣之色,旁边的门房立刻垂下头。
这云台山庄的主人正是二十多年前闻名江湖的“玉掌金针”沈静山。玉掌,是说他的掌法高明,施展开来又显得优雅高贵;金针,是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当年江湖上号称第一神医。
“老朽退隐多年,这外号自己都已忘了,郑公子又提它作什么,”沈静山笑道,“请!”
张洁随着众人进了大门,在沈静山的指引下缓缓而行,而后又穿过一个院门,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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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茶上过,沈静山问下人:“公子呢?”
“公子一早和扫云出去,只怕向山中弹琴作诗去了。”
沈静山闻言叹了口气,向三人解释:“小孙自幼不曾习武,偏好诗书琴棋之类,因他素来体弱老朽也未加管束,见笑了。”
“前辈何出此言,人各有所长并非一定要习武,在下看来,令孙实乃雅人。”
沈静山却摇摇头:“虽如此说,但生于武林世家大事临门却不能分忧排解,性命尚自顾不了,这些又有何用?”
郑少凡一笑不语,片刻又问:“他们定在何时?”
沈静山淡淡道:“隔月十五。老朽活了这一把年纪,万事倒也看轻了,只是——”他神色有些凄凉,“不忍我沈家一脉……”
郑少凡皱眉:“前辈何必……”
沈静山黯然半晌,又露出平静温和的笑容:“尊驾等一路风尘想必辛苦,不如先稍作歇息,少顷老朽再设宴为三位接风。”
张洁却已暗暗替这老人感到难过,下月十五到底有什么大事发生?她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郑少凡这一路上都没告诉她,只怕也是不想她担忧。
不过一想到那永远温和自信的眼睛,她又安心不少:他有多厉害自己是亲眼见过的,江府的事不就解决了吗?
想到江府,她心中忽然一颤——江府?寒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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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在此地住上两个月了,张洁边走边打量,心下不由暗暗赞叹。这里景色幽雅,空气新鲜无比,难怪云台山到了现代都还是个休闲度假的胜地。
在房间歇息未及半个时辰,至午便有下人来请用饭,三人来到厅上。却见沈静山已换了一身日常的衣服,更显随和,见他们进来便让坐。
待看到他身后的人,张洁立刻瞪大眼睛!
原来那里竟然垂目站着一个年轻公子,俊秀优雅,熟悉而陌生的脸上带着明净的笑,不是沈忆风是谁!
“是你!”
沈忆风抬眼也是愣住,修长的眼睛更明亮如星:“张姑娘?”
“你也姓沈,我早该想到你是云台山庄的人啦!” 张洁这才知道为什么看沈静山总觉得熟悉,原来他就是沈忆风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