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盛夏里。
&esp;&esp;烈日当空,葱蔚洇润。
&esp;&esp;刚从淋浴房洗好澡出来的宋枝蒽就在阁楼门口,第一次看到了祁岸。
&esp;&esp;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深蓝色制服长裤,肩宽腿长,蓬勃清爽,十分闲散地靠坐在她那张旧椅子里。
&esp;&esp;浓长的眼睫低垂,修长指节漫不经心地翻着她那本已经旧了的习题册。
&esp;&esp;金色日光被枝叶剪碎,透过玻璃洒在他立体精致的侧颜上,勾勒出一圈暖茸茸的光晕。
&esp;&esp;和初来乍到紧绷局促的宋枝蒽相比,他显然恣意放纵,又骄傲任性。
&esp;&esp;宋枝蒽怔然站在原地。
&esp;&esp;想说话,却又因为怯懦而不敢开口。
&esp;&esp;如同等待一场漫长的审判,直至少年视线停留在习题册的扉页。
&esp;&esp;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门口,祁岸不疾不徐地撩起眼波。
&esp;&esp;深眸内勾外翘,他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披着湿漉长发,眼尾处长着暗红色胎记的女孩,一字一顿开口,“宋,枝蒽。”
&esp;&esp;被叫名字的宋枝蒽仿若哑住。
&esp;&esp;男生却轻扬冷眉,音色磁朗地问,“梅姨接来的外孙女?”
&esp;&esp;轻飘的语气里,几分顽劣和谈不上友好的窥探,让人很容易产生不安。
&esp;&esp;“……”
&esp;&esp;宋枝蒽生涩回了一个“是”。
&esp;&esp;说完,她垂眼抿唇,不再吭声。
&esp;&esp;像一只受了惊又没底气抢回自己地盘的兔子。
&esp;&esp;似乎觉得有意思,祁岸淡扯着嘴角,把书撂在一边,抄着口袋走到她跟前,“不好奇我是谁?”
&esp;&esp;“……”
&esp;&esp;宋枝蒽抬眸看他。
&esp;&esp;眼前少年高眉深目,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吊儿郎当地站在那,挡住整片明媚日光。
&esp;&esp;偏湿润的空气里,缱绻着属于他身上清爽好闻的皂角香。
&esp;&esp;见她不说话,祁岸干脆倚在门框,要笑不笑地盯着她,“问你呢,哑巴了?”
&esp;&esp;不算友好的字眼,被他说出一种招猫逗狗的语气。
&esp;&esp;宋枝蒽哪里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我认得你。”
&esp;&esp;乌黑的瞳眸仿佛盛了一汪清泉,荡着怯生生的涟漪。
&esp;&esp;少年挑眉。
&esp;&esp;听到宋枝蒽用很小的声音说,“你是这家的……”
&esp;&esp;似乎在脑中寻找合适的词汇,她眼睫颤了颤,蹦出几个字,“雇主的儿子。”
&esp;&esp;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闹了半天是这么个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