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你穿得那么单薄,很容易着凉的。”他将挽在手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大概没想到这里的秋天那么冷吧?明天到街上去买几件外套。”有带外套的话,她方才在饭店门口就不会冷得抚着双臂、缩着脖子的跳上车了。
“喔,谢谢你。”他知道她没带外套?有股温暖的感觉缓缓的流过心坎……
唉!她神经真是够大条的了!明知道英国纬度高该会比较冷的,可她偏偏什么该带、不该带的都带齐了,就是没带外套。
数名佣人在门口迎接,其中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说:“少爷,您回来啦,汤女士方才一直在问您怎么还没到呢?”
“奶妈这几天的情况还好吗?”
“这几天可能听说您要回来看她,她显得有精神多了。”
“为什么不让她住院呢?”癌症末期的病患实在不宜离开医院,毕竟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护士照料。
“汤女士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就坚持回来,她说她躺在自己熟悉了数十年的兰庄,那样她会比较安心。这件事请示过老爷了,老爷也同意她那么做。”
是啊!奶妈从三十岁剩这里工作,转眼间也三十余年了,她在这里结婚、生子,历经了夫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然后女儿又撒手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数十年过去了,这里是她的家啊!
“Steven有回来吗?自己的母亲生病了,他不会不闻不问吧?”
“他回来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是在汤女土房里,您待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
席君越把行李交给佣人,看了花宛一眼。“走吧,上去看看我奶妈吧。”说着就跟着管家上楼。
汤姆斯领着他们到通廊尽头的房间,在为他们推开门之前,他叮咛的说:“医生交代,汤女士的体力并不是很好,每次会面的时间最好别超过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
门一推开,一位骨瘦如柴的六十余岁老妇人正躺在床上。老妇人看得出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了,可她的眼神却相当的有精神。而坐在老妇人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花宛直觉得眼熟……
在哪儿见过面吗?
“你终于也出现了,我当你不来了呢,大少爷。”一脸阴柔之气的男子开了口一语气中尽是酸味,语调如同女子一般的柔媚感,令人听了觉得诡异不舒服。
人觉得似曾相识也就算了,连声音都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哩。花宛看着那名年轻人,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席君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走到老妇人旁边,挪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奶妈,我来看你了。”
汤子菊慈祥的看着他。“多年不见了,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她伸出手握着席君赶的手。“看到你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奶妈,我带了朋友来见你。”他牵着花宛的手“她是花宛,我的女朋友。”他为双方作介绍。“这是将我带大的奶妈。”他看了一眼站在床另一边的年轻男子。“他是Steven,奶妈的儿子,你们见过—次面。”
Steven?他是Steven花宛想起来了。
对了!他们曾在Betweenthesheets见过面的。难怪她会觉得他面善。只是为什么她没有一眼就认出他?
唔……可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女装,且脸上又涂了厚厚粉的关系吧?现在的Steven依旧是有些小“娘”的样子,可却一脸的素净,连一头的长发都挽在脑后,也怪不得她第一眼没认出他。
就是说,奶妈的儿子是同性恋?而且他……喜欢席君越,MyGod!为什么她觉得已。经够复杂的事情,现在变得更复杂了呢?
“你就是花宛?”汤子菊慈祥地拉起她的手。“好漂亮的女孩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乖巧温婉的性子,将来一定是贤内助。”
听到奶妈的话,又想起花宛平时和他针锋相对、一脸恶婆娘的样子,席君越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脸羞红的花宛说:“奶妈,你别被她的温婉外表骗了,世上女子找不到几个像她一样凶的了。她生气起来乱可怕的,眼睛还会变成倒三角形。”
人不可貌相,花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胡说,一定是你欺负人多。”苍白的脸上漾出了笑意,可见汤于菊是真的很开心。
“奶妈英明!”花宛瞬着嘴的横了席君越一眼。平常欺负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别人面前欺负她,真可恶!
君越少爷多久没那样开怀的笑了呢?汤子菊看了看席君赶,又看了看花宛,她笑得很开心、很满足,频频的点着头。
一房间的欢笑声,站在另一侧的Steven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仿佛他正观赏着一出无聊的肥皂剧似的。
笑声未歇,他冷不防的插入一句,“你们聊,我到外头透透气。”
汤子菊看着好气氛都被他一人破坏殆尽,有些歉意的说:“Steven那孩子性子怪了些,花小姐可别介意。”
席君越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说:“我和Steven好一段日子没见面了,我找他聊聊。花宛,你陪我奶妈一下,我去去就来。”
什么?和刚认识的人单独相处?他当她是在婚姻介绍所吗?委托人和介绍所好歹有个共同主题可以聊,臭席君越!
“是你改变了他吧?”在花宛仍盯著席君越带上的门板在心中诅咒着他之际,奶妈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