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东篱知道,天舟资探总局与非人协会虚境公会的那次联合探险,本意的确是给元启森找红豆杉治病。但虚境公会的某只水生大妖运气好到暴棚,竟然让他在无意间得到了那么一丁点从来没出现过的含有“晶”的类似玉石的石块。反观资探总局一无所获,就连红豆杉林也是人家虚境的功劳。为此,元家付出了大笔代价。
闻听那块类玉石似乎很奇妙,元家通过桃夭的关系拿到了一小部份。当时,谁都没料到这块类玉石居然隐藏了如此重大的秘密。元承智并没有花费多少就从那位大妖手中拿到了它。
正如元承智所说,从类玉石中分解出来的特殊能量令人欣喜若狂。但同时让人失望的是,这种能量极为霸道,它仿佛不愿意被任何东西束缚,能轻易穿透人们能够找到的任何容器,一往无前地奔向自由。在人们想出办法之前,它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徒留一地破碎的玻璃心。
这才有了第二次的大任务。为此,元家不惜和妖事局达成了一项至关重要的秘密协议。这项协议的内容若是暴露出来,足够元承智以泄露国家机密罪甚至叛国罪吃个上百年的牢饭。这还只是付给妖事局的代价,哪怕是花家,元承智也承诺了元家名下军工厂的些许股份。
当然,“晶”能够制造出异能者,如此足以当成家族传承的秘密,元承智守口如瓶。除了发现这一秘密的元启森和那批对元家忠心耿耿的世仆型科学家,再没有人知道。对外,元承智和元启森都宣称,也许获得“晶”,可以让元家的机甲长出翅膀。
结合元家面对的局势,人们都相信了这一说词。盖茨家之所以没有加入大任务,一者他们不被元家接受,二来盖茨家也有大项目正在研究当中。说实话,他们看不上能让机甲长出翅膀的东西,甚至他们一直反对元家把那东西命名为“晶”。
不过,元承智有预感,夏尔如此积极得有些急切地参与此事,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凡尔赛城堡的地下同样建有庞大的实验室,专门开展针对异能者的研究。身为天舟异能界的未来之王,夏尔比任何人都希望异能者的地位可以提高,异能者的尴尬处境能够被改变。
元承智紧紧攥住拳头,此事绝不容有失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白选手里弄到“晶”
现如今,长子很有可能终生在病床上度过,能不能清醒过来只在两两之间;次子与自己反目,放话要离开元家;受丑闻案影响,元家的声誉受到重大打击,许多民众都用怀疑伤心的目光凝视着曙光先生的青铜像。
然而,若未来异能大军成型,若大批普通人类拥有了异能,还会有谁记得元家的丑闻?当天舟大军横扫天下,剿灭所有修士,令非人类俯首称臣,他元承智将全面超过元学森,成为铭刻于民众心中最伟大的人物
封号国民?嘿,到时候元家还会稀罕这个?元家将成为举世第一大家族元承智将成为天下第一人他的声音将响彻整片陆地而事实也终将证明,知识才是真正的力量。
“东篱兄,去吧。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开庭,乘坐我们最好的悬浮车,把‘晶’请回来”元承智重重朝天挥拳,对居东篱也是对自己说,“我们一定会成功”
“好”居东篱心神振奋,他的声音震得房内嗡嗡作响,大声承诺,“我一定会拿到‘晶’,不惜一切代价”
退后几步,凝视着元承智矮小瘦削的身体,他像古代即将为主公出征效死的忠心部属那样,屈一膝抱拳行礼。
第三十六章狗血剧本
担当元家原告的人是元启森的母亲贝幼菁。这位可怜的母亲,原本欢乐的度假之旅却成了人生噩梦。
先是惊闻元家老大与自己女儿的贴身女管家有染,还没有表达完惊骇之情,元承智直接电话告诉她,元慧初不是她的女儿,那名在电视上出现的与元启森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才是
元启森幼时差点被修士抢走,此事令贝幼菁大病一场,后来发现心脏出了点问题。故而乍闻此消息,若不是正好有娘家人在身边,一惊一吓之下,她大有可能直接心脏病发作去了地府。
随后元承智传过来一份资料,详细地把白选的过往经历介绍了一遍。其重点在于白选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历尽劫难,却对白选与元家后来的纠葛一字不题。
这样有明显偏向的悲惨资料,令贝幼菁和贝家的亲人们看得痛哭失声,嘘唏不已。贝幼菁第二次晕倒,她的母亲严令不许她再看,唯恐出事。直接拨通元承智的电话,贝幼菁哀求公公一定要把孩子接回元家,再也别让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元承智自然很爽快地告诉贝幼菁,第二天就是提请亲子鉴定诉讼的开庭日期,让她务必亲自参加。继理不去,为什么?因为他被临时委派参与国家某个秘密科研项目。
在出发之前,贝家外婆提醒明显有些不太清醒、一门心思只想见到亲生女儿的糊涂母亲,这件事很不寻常,要提防其中还有内情。
魂不守舍的贝幼菁嗯嗯答应,满心满脑都是那张酷似元启森、却比元启森更显健康活泼的面庞。她害怕错过了庭审时间,头天吃过午饭就出发,凌晨到达首都,直接等在了最高法院门口。
因此,白选下车,刚在媒体疯狂呐喊中亮相,马路旁边就响起撕心裂肺的凄切哀呼——女儿啊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白某人还以为有谁遭了横祸,亲人才如此惨烈地号叫。却见从树荫里飞奔出一位中年美妇,满脸是泪,不顾不管迎着保镖围起的人墙就撞了过来。
罗格先生低声告诉白选:“这位正是元启森先生的母亲贝幼菁女士”
啊咧?要不要这么狗血?打亲情牌?白选撇了撇嘴,根本不看泣不成声的可怜女人。她微笑着对诸多照相机摄像机挥了挥手,在律师团和保镖们的簇拥中走向了最高法院的九十九级台阶。
忽听身后又惊叫连连,白选的心猛然一跳。意志拗不过身体,她站住脚转身往下看,却见贝幼菁瘫软在地,有人着急忙慌地往她嘴里塞什么。
“贝女士有心脏病。”罗格先生沉吟道,“看样子病发了。”
“也许只是苦肉计。”白选语气淡漠,厌恶地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多瞧一眼,打算继续爬台阶。
“站住”这声苍老严厉的大喝打雷也似,正是老当益壮的居东篱。他正颜疾色地指责,“白选,你母亲心脏病发,你居然能掉头就走?”
白选哧哧笑了两声,鄙夷地说:“居老先生,元家可以不择手段更可以不要脸,但是请你们至少不要侮辱‘母亲’这个美好的字眼”
“当年的事,你母亲并不知情。”居东篱快步拾级而上,眼看就要靠近白选,却见这丫头冷笑两声霍然转身疾步快走,几十名护卫横成一排拦住了去路,他瞳孔微缩。
白选不介意让外面好几百支“长枪短炮”拍摄案件审理的过程,但绝对不愿意在元家作秀时充当陪衬。不管元启森的母亲对往事知不知情,她只要是元家的媳妇,就被天然烙上了“不被信任”的印章。
九点整,书记员宣布双方当事人入庭就坐。在罗格先生和诸多律师的陪同下,白选进入法庭。此案被安排在民事九号庭审理,她头天看见传票时就觉得这个数字眼熟。此时她恍然大悟,这里不就是十六年前审理慈心孤儿院继承权案的地儿么?
时光没有改变九号法庭的庄严,高大的黑色法官席仍然让白选有山一般的沉重压力。她在被告席就坐,罗格和另外三名律师充当她的委托代理人,其余律师旁听并即时分析案情,给罗格等四人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