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流说:“散了吧,时间也不早了。”
“是的是的,我也想回去睡觉了。”肖如懿响应。
大卫依依不舍,看她们执意要走,就提议来个大团圆,“你们把已经开瓶的‘雷司令’分完;我,我再来一杯‘洋河’!”
“干杯!”三人碰杯。大卫和他俩一一拥抱,并分别递给她们一人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下楼的时候,韩流在前,如懿在后。
如懿将右手放在背后有小动作,分明是在向大卫示意点什么。
大卫伸手过去,如懿抚摸了两下,旋即松开;大卫有了片刻的满足,得寸进尺,紧紧地捏住她的手不放。如懿一边和韩流说话,一边用劲甩开了他的手。
大卫只是一脸的讪笑。
书僮赵站在门口,告诉他们枪响的大概方向,韩流、如懿相视一瞥,各自离去。
大卫跟书僮赵交待了两句,亦消失在夜幕中。他手上还拎着喝剩下的小半瓶“洋河”,冷风一吹,酒劲上来了,他摇摇晃晃地一边走,一边哼着《红河谷》,心里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曲调却又充满着寂寞、凄凉和悲伤。
“刚才的枪声是个什么情况?”韩流和肖如懿都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枪响以后,街面上又没有什么动静,那可能就是走火了?谁走火?为什么走火?韩流来到枪响的大致方位,显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肖如懿迎面撞上了郑清弦带着他行动队的一帮弟兄们拖拖拉拉懒懒散散地逛过来了。她主动打招呼:“哟,这不是郑大队长吗!今天过节还不早点休息,忙什么呢?”
郑队长没有心情,不但遭到鬼子兵的呵斥,推搡,自己的手枪也没了。丢掉枪械,是个什么罪过?这个队长还怎么当?一旦被日本人知道了,那如何得了。见到肖如懿,他爱理不理的(没有心情)。刚刚走过去,他突然就冒出灵感——她可是个“百搭”呢,到处混得开,北原在她那里还留有包间,何不让她想想办法?好歹都是中国人,死马当作活马医,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他转身叫住肖如懿,请到旁边说话。“刚才在一个混乱的场合,我的手枪不知道怎么就没了。肖老板,您,看看,能否帮我想想办法?”郑清弦有事相求,态度自然是极好的。
肖如懿平时根本看不上郑清弦这种丘八,但他毕竟也是带队伍的,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她问:“刚才有枪响,是不是你的枪?”
“应该是的,枪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枪不知去向了。”他摸摸自己的腰间说。
“哦,刚才你我擦肩而过,你好像故意不理我的?”如懿就埋汰他。你有事相求,我先拿捏你一把。
“哪有啊,肖小姐,我敢吗?在西津渡谁不买肖老板的账!”郑清弦看到了希望,先把马屁拍上,又解释说,“说实话,我刚才正想着心思呢?没有了枪,我在担忧我的小命不保呢。”
肖如懿笑笑,笑他的滑头,也笑他对自己的信任,她问:“有其他人知道么?”
“没有,没有。”他望望四周,声音更加小了点,“我哪敢说呐?除了你,别人我可信不过噢!”他笑笑,有点巴结,有点苦恼。对他来说,也是大实话。
肖如懿点点头说:“好吧,我试试看。这种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那是当然的。在下这厢有礼了,日后重谢!”郑清弦拱手作揖,千恩万谢,又补充说,“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当效犬马之劳。”
“不敢当,不敢当,八字还没一撇呢。”肖如懿急忙拦住。
大卫见迎面有二鬼子,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绕了两个小弯子,来到了舒服堂,跨进了“西津春苑”的大门。
往常的“西津春苑”一般到了亥正时分,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唱戏声、胡琴声,喝酒猜拳声、打情骂俏声进入了高潮。今天的客人不多,偌大个院落显得相对安静。
大卫很兴奋,举着酒瓶子,叫着“春姑娘!”“春姑娘!”
“春姑娘在二楼。”有人应声道。
大卫一步三摇,踉踉跄跄,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