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绍介绍道:“夫人,这是司凛。”司凛?也姓司?那么……司绍又道:“是我的弟弟。”叶想念眼睛睁得溜圆,望望容色如美玉、神情温和的司绍,又望望表情冷冷、长得甚可爱的司凛,这是兄弟俩?
楚之桓看看相顾无言的三人,笑道:“都入座再说。”叶想念有些呆呆地坐了,司绍也恭敬地行了个礼坐下了,只司凛站在那一动不动,三人看向他,他方拱手道:“司凛不能与公子同坐。”叶想念又惊呆,竟是这么固执又古板的娃娃脸。司绍解释道:“司凛待在外面久了,不像我,常在一处便把礼数疏忽了。”司凛依旧面无表情。
月至中天。四野皆静。室内一弯烛火,看不清各自神情。司凛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楚之桓背对着他,并不作声。这气氛似乎是意外地僵住了,“公子。”司凛一声落在空气里,砸响了平静。楚之桓道:“你先回去,时机到了,司绍会告诉你的。”“公子!”司凛声音掷地,楚之桓挥手:“回去。”
司绍领了司凛出门,司凛寒着一张脸。司绍道:“公子有公子的打算。已经等这么久了,你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司凛斜眼瞧他:“我们跟随公子多年,不就是为的这件事?现在一切准备好了,你还想再等?”司绍望天微笑:“我们不想,可公子的心,又是你我能揣测的?”
楚之桓回了卧房,房内留了盏小灯。不知怎地,叶想念今夜意外地浅眠,楚之桓推了门,她便醒了。
“墨玖。”叶想念的声音半睡半醒的模糊,也许是白天那个严肃的娃娃脸让她有些睡不安稳,不由挂念着,“司凛说了些什么?”
楚之桓坐到她身边,安静道:“是来催促我回去了。”
“回去哪里?”
“我原本的家,爹娘都在的那个家。”
“哦~”叶想念有些茫然,“你要回去了吗?”
楚之桓沉默着,又道:“再等等。”
“为什么要等等?”回家不是一件好事吗?
“因为,还舍不得这里。”
叶想念笑道:“过段时间再回来啊。”
楚之桓偏过头望向床帘上垂下的流苏,道:“那等你种下的那些花都开了,就回去。”
已经快四月中,去年埋下的蔷薇枝条渐渐生长起来,一片一片的碧绿,沿着灰色的院墙爬上去,细细的、蓬勃的。叶想念将自己沉浸在楚之桓所说的花开一事,每日花许多时间照看着蔷薇丛,或者是在一旁守着。
司凛没有再回来过,楚之桓与司绍的进进出出中显出一些匆忙,叶想念安静地坐在院子里,远方的战场仍旧厮杀不止。
☆、昏迷不醒
栾城守军拒战守城,越军于城外休整军队。这个时机的平静总是有些不寻常的气息。停战十日后,平静以叶焕领军强行攻城作结。
如果不战,本就动摇的军心更难保了。虽说守城容易攻城难,何况对方还拥有充足的后备,但是将士的牺牲仍教叶焕有些胆战心惊,无论如何,死掉的人都太多了。
血液与尸首,战场沉闷着血腥。
这一战越军突进,虽不算胜,也不是败,情况就这么僵持着。而另一边,越国又一城被攻。慌张的士兵丢掉了武器,震惊、惊慌失措,这份迟来的危机感给每个人重重一击,让人清醒又无力。
战声惊醒了朝堂渐渐年老的国主,重华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睛瞧着下面垂头站着的他的臣子。朝中多文臣,即使有些冠着武将名头的,也都没有真枪实战过,不过是纸上谈兵。
国主的眉头皱成川字,紫袍的宰相静立沉默,大皇子眼底一道阴影。气氛格外凝重,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中,一位体格还算强健的武将行头的年轻臣子出了列,战战兢兢地请缨。豪言壮语也弱势了许多,重华又看一眼这些只会垂头不吭声的大臣们,叹口气,挥手便准了。将离开尊座之时,一直无甚表示的重漓忽然站出来,请求一同出征以作经验之用。重华想了不过抬脚的时间,也准了。
离开大殿时,燕沉与重漓互相行了个礼,燕沉眉头微蜷,流露出一分不解,重漓仍是那看不懂的神情。
攻城来势汹汹,谁也料想不到前一刻还挥舞羊鞭牧羊、背着弓箭狩猎的部落,这一刻便携银光闪烁的武器杀了过来。同位于边境,清城终于也燃起战火。与栾城相距不过三十里,中间几座高山小镇相隔。
两座城池先后被攻,越国人民后知后觉地严肃起来。在战事久持的情形下,一只箭穿过众人,直直穿透了叶焕的铠甲。
大将重伤,挥舞刀剑的士兵乱了脚步,重槐急急指挥众人作撤退。
又是那野兽面具,戎装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形即使稍显瘦弱,却比一般男子更多几分英姿飒爽。马上的她姿态从容,手握的弓还在微微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