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歧两步走到跟前,抓着郑克肩膀的手在颤抖:“怎么出来的?”
郑克这才感觉这个人是真的:“我……我说服了牧羊犬,让他放我出来的。我拿了他的枪……”
“做得好。”谢秋歧夸他:“快走。”
两人一路疾步,整座教堂已经清空,他们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离开地窖。
郑克没搞清楚状况:“发生什么事了?人呢?”
“暂时都被抓进去了,”谢秋歧简单陈述经过:“我们的任务基本上完成,接下来主要是奥拉那边的行动。哈扎肯定会动用关系和钱给自己做保释,我们不能让他轻易地回来。”
郑克仍然一头雾水:“还有行动?接下来要做什么?”
奥拉带车正好到达教堂,对谢秋歧的战果很满意:“干得不错。”
一走进来,教堂的彩色玻璃引起了她陈年的回忆:“没想到一别数年,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从前是喜欢这里的,那块最大的彩色玻璃,看到了吗?画的是使徒将遇迫害,耶稣劝说使徒的故事,这是我们俩在圣经里都很喜欢的一段。耶稣说,‘那些能消灭你肉体的敌人不需要害怕,你只需要敬畏让你灵肉皆毁的天父’。哈扎因此虔诚信教,他相信自己最终会从战场上活下来,因为唯一能摧毁他的只有他的神、他的上帝。”
谢秋歧不信宗教这一套:“他的上帝要是知道他杀人掳掠,可能后悔没早点毁了他。”
“我说过我要留着他的命,谢。”奥拉态度明确。
谢秋歧提醒她:“猫如果只和老鼠玩游戏,不及时吃掉它,就容易放走猎物。一旦老鼠溜了,想要再抓住就难了。奥拉,你要小心点。”
“哈扎是我的丈夫,不是一只老鼠。”
“但他不会甘愿只做你的丈夫。”
奥拉叹气,她正站在祭坛的十字架前——
“我和他的这场战争,是为了过去做个了结,也是为了我的未来赌一把。我想向他证明女人也可以有事业,可以负担家族责任。但这不代表我希望他死,他终究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不能以后告诉我的孩子,他爸爸是我这个做妈妈的杀的。”
谢秋歧明白她的心情:“你是个很好的母亲,那迪亚会明白的。”
奥拉展露笑颜:“好了,各位可以暂时歇息了,接下来我要去和我认识的几位警官吃个饭、聊聊天,看能不能把我心爱的丈夫保释出来。”
郑克瞠目:“好不容易才把他抓进去的啊,怎么又要保他出来?”
谢秋歧解释:“我们不保他出来,也会是他的那些达官贵人朋友保他出来。既然被保释是必然结果,不如我们把他保出来。哈扎有个工作伙伴叫乔,靠走私钻石发财,很多哈扎的钻石都是他负责走私出去的。两人交情甚笃,奥拉也认识。我们会以乔的名义,帮哈扎交保释金,这就是一个朋友表示他的友情的时候。哈扎出来的时候,很可能会有他的权贵朋友派遣的重兵亲信一块儿来接。我们的人就扮作乔的手下同去问候接人,跟他上车,趁机动手。”
“动手?你们要。。。。。。杀了他?”
“哈扎必须死。他背后是安哥拉军政高层,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哈扎,无论捅出天大的窟窿来,他们都会想办法给哈扎松绑。所以唯一能让哈扎倒台的方法,就是死。人没有了,背后的手才会放弃这颗旗子。”
“那为什么不干脆在教堂里就杀了他?”
“这么多人,还有警察在,不好收拾。把他引开主要是为了先救你出来。”
奥拉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只试剂管,里面有淡黄色的粘液——
“这是我们这里一种眼镜王蛇的毒液。将它打进人的血液里会造成中毒现象并呼吸停止,十五分钟内如果能够注射抗蛇毒血清,就能救回来。我们的人会在动手的时候给哈扎注射毒液,哈扎‘死了’之后尸体经过确认就要立刻运回注射血清。”
她刚刚强调过要留哈扎一条命。所以动手并不是真的要哈扎的命,只是制造假死现场。
郑克觉得有漏洞:“哈扎和乔关系好,那乔的手下他至少认识一些吧。忽然找了个脸生的去,哈扎会不会怀疑?而且接人的不止我们的人,动手不是更难吗?就算成功,也难脱身啊。”
“所以,我们会派个死士去。他知道,这是张有去无回的单程票。”奥拉露出骄傲的表情,“就是要趁着有人在现场下手,这样哈扎‘死’的时候,这些人都看到了,都摸到他呼吸停止、脉搏消失,才会回去和他们的主人报告死讯,是真真切切的死亡,半点假都没掺。”
谢秋歧补充:“为了防止被戳穿,奥拉已经和乔打了电话。她告诉乔,哈扎出了点意外,被警察拘留了,她很担心,想给自己的爱人交保释金。但是碍于他们俩多年隔阂,她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以乔的名义去交钱并接人。乔欣然同意了,还调侃了她两句。”
这倒是很符合奥拉一向清高的性格。
郑克问:“乔不知道他们俩在……”
“哈扎不会和别人说太多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他觉得没能降服住一个女人损伤了他的面子和权威,这种事当然不会对外到处宣扬。”奥拉说。
现在整个计划就完整了。即使这个脸生的手下撞到了哈扎跟前,这位指挥官致电朋友确认,乔只会帮奥拉遮掩,承认是自己交了钱并派人去接的。这对乔来说只有好处,一分钱没花反倒让哈扎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不说,没准他还认为自己在帮这对夫妻重修旧好。